『不是……是……是黑狼部那邊……』斥候大口喘著氣,『他們……他們非但沒有準備突圍,也沒有任何騷亂的跡象,反而……反而殺牛宰羊,點起了篝火,好像……好像在開宴會!』
『什么?!』
鬼狼首領和趙書同時愣住了。
趙書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,他一把上前,揪住斥候的衣領。
『你看清楚了?拓跋烈在開宴會?』
『千真萬確!』斥候急得快要哭出來,『歌聲和酒肉的香味,隔著好幾里地都能聞到!他們……他們看起來高興得很!』
趙書松開手,眉頭緊緊地鎖了起來。
臨死前的狂歡?
不對。拓跋烈不是那種會自暴自棄的人。他是一頭不到最后一刻絕不低頭的餓狼。
故弄玄虛,想引誘我們放松警惕,然后趁機進攻?
也不對。他清楚地知道我們兵力占優(yōu),這種小把戲毫無意義。
那他到底想干什么?
一種不祥的預感,悄然爬上趙書的心頭。他總覺得,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至關重要的東西,某個環(huán)節(jié),脫離了他的掌控。
鬼狼首領卻不以為然地一揮手。
『管他搞什么鬼!我看他就是知道自己死到臨頭,瘋了!傳令下去,讓兒郎們吃飽喝足,天一亮,我們就去看看這頭瘋狼最后的表演!』
『不可!』趙書斷然喝止,『首領,事出反常必有妖!拓跋烈絕不是坐以待斃之人!』
他來回踱步,腦中飛速運轉。
『傳我的命令!所有部落,立刻加強警戒!將防線再擴大一圈!特別是對著朔州城的方向,加派三倍的斥候!我不信他拓跋烈能從地底下鉆出來!』
趙書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,那股不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。
他總覺得,有一雙眼睛,正在黑暗中,冷冷地注視著他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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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朔州城外,東西兩側的雪原上。
數(shù)十個龐然大物在夜色中露出了猙獰的輪廓。
那是由無數(shù)巨大木料和鋼鐵零件組裝而成的重型投石機,蕭云庭給它們取了一個更為貼切的名字——『道理分發(fā)器』。
陳平站在蕭云庭身后,看著那些被士兵們合力抬起,小心翼翼裝進投擲臂皮兜里的巨大黑色陶罐,喉嚨有些發(fā)干。
『王爺……這……這東西真的能打那么遠?那可是三十里地?!?/p>
蕭云庭沒有回頭,他手中拿著一個單筒望遠鏡,正觀察著遠方黑暗中那片隱約的火光。
『陳平,你記住,數(shù)字和公式是不會騙人的。我們的人用了一個月的時間,反復計算了配重、杠桿力臂、風向和拋射角度。只要計算正確,這道理,就一定能送到他們面前?!?/p>
一名負責指揮的炮兵校尉快步跑來,在蕭云庭面前單膝跪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