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殘?jiān)拢挥X得朔州的夜,似乎也沒有那么冷了。
……
書房的門再次被推開,拓跋烈大步流星地走了進(jìn)來,他身上還帶著一股酒氣。
“那小子鬼鬼祟祟的來干什么?是不是想耍花樣?我早就說了,這群京城來的軟蛋,沒一個好東西!”他大大咧咧地坐到蕭云庭對面,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。
蕭云庭沒有說話,只是將那柄彎刀,推到了他的面前。
“你看看這個。”
拓跋烈拿起彎刀,起初還一臉不屑,但當(dāng)他的手指摸到那個『工』字印記時,臉色猛地變了。
“他媽的!”拓跋烈一拳砸在桌子上,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,“兵部的刀,怎么會跑到烏桓人手里?這幫京城的蛀蟲,連軍火都敢賣!他們知不知道,這些刀,最后都會砍在咱們自己人的脖子上!”
“現(xiàn)在知道了。”蕭云庭的語氣很平靜。
“不行!這件事必須馬上上報(bào)給你父皇!讓他砍了這幫混蛋的腦袋!”拓跋烈怒不可遏。
“上報(bào)?”蕭云庭笑了笑,“拓跋烈,你覺得,我父皇會不知道嗎?”
拓跋烈一愣,臉上的怒氣漸漸凝固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太子倒了,可軍備走私的生意沒停。這說明,背后的人,不是太子,或者說,不止是太子。”蕭云庭端起茶杯,輕輕吹了吹熱氣,“我那些好兄弟,哪一個不想在這條線上,安插自己的人?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。我若是現(xiàn)在把這把刀遞上去,你猜會怎么樣?”
拓跋烈沉默了。他雖然性子直,但不傻。
“會被人聯(lián)手壓下來,最后不了了之。說不定,還會反咬你一口,說你誣告皇子,居心叵測。”
“沒錯。”蕭云庭喝了口茶,“這不再是簡單的練兵了。我父皇給了我三千頭狼,京城里的人,卻想把這些狼的牙都拔了,順便再把我的手也給廢了。他們以為送來的是麻煩,卻不知道,也送來了一個挖出他們爛瘡根子的機(jī)會。”
“所以你用了魏延那個小子?”拓跋烈皺起了眉,“你真信得過他?他就是條喂不熟的狼崽子!今天能為了活命投靠你,明天就能為了更大的利益咬你一口!”
“我不需要他忠誠,我只需要他有用。”蕭云庭的眼神冷了下來,“用利益和恐懼拴住的狗,比用感情養(yǎng)的狗,咬人更狠。他想活,想往上爬,我就給他梯子,但這梯子,我隨時能抽掉。他是個聰明人,知道該怎么選。”
拓跋烈看著蕭云庭,忽然覺得有些陌生。
眼前的這個男人,已經(jīng)不是那個需要他保護(hù)的廢王了。他是一頭蟄伏已久的猛獸,正在磨礪自己的爪牙,準(zhǔn)備將所有的敵人都撕成碎片。
“那你打算怎么做?”拓跋烈問道。
“讓魏延去咬,咬出一條線來。我們,在后面看著。”蕭云庭站起身,走到窗邊,看著外面漆黑的夜色,“京城里,有人想看我的笑話,甚至想讓我死。那我就送他們一份大禮。一份讓他們誰也睡不著覺的大禮。”
……
三天后,朔州城外。
一隊(duì)車馬,在官兵的護(hù)送下,緩緩駛?cè)氤情T。為首的馬車上,懸掛著一面代表著京城御史臺的旗幟。
城樓上,朔州知府擦著額頭的冷汗,對身邊的同知說道:“快,快去稟報(bào)王爺,京城的天使……到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