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命令,在所有人看來,都匪夷所思。
拓跋烈每天都像看戲一樣,看著蕭云庭折騰。
『蕭云庭,你到底在干什么?挖泥巴?燒野草?收集糞便?你們南朝人種地,都是用這些東西當寶貝嗎?』他坐在『鬼見愁』旁邊的一塊大石頭上,啃著一塊肉干,好奇地問。
蕭云庭正指揮著人,將草木灰和河泥,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,然后均勻地鋪撒在劃定出來的一片試驗田上。
『這叫改良土壤。』他頭也不回地解釋道,『這片地,之所以不長東西,是因為土里含了太多的『堿』。草木灰是酸性的,可以中和。河泥和糞肥,可以增加土壤的肥力。』
他說的這些詞,拓跋烈一個也聽不懂。
『堿?酸?』拓跋烈皺起眉,『我只知道,我的刀夠不夠快,我的馬夠不夠壯。』
『刀快馬壯,也得吃飯。』蕭云庭淡淡地回了一句。
拓跋烈被噎了一下,哼了一聲,不再說話。
時間一天天過去。
試驗田被深翻,澆灌,用蕭云庭的話說,是『洗地』,用水把土壤里多余的鹽分沖走。
然后,又鋪上了發酵好的『綠肥』。
整個過程繁瑣而古怪,消耗了大量的人力。城中的質疑聲越來越大,要不是蕭云庭殺伐果斷的威信還在,恐怕早就有人嘩變了。
半個月后,蕭云庭終于宣布,可以播種了。
他拿出了僅剩的,最珍貴的耐寒冬小麥種子。
在所有人或懷疑,或期待,或嘲諷的目光中,種子被小心翼翼地撒進了那片經過改良的『鬼見愁』。
為了保證溫度,蕭云庭還設計了一種簡陋的『暖棚』。用木頭搭起架子,上面蓋上多層涂了動物油的麻布,雖然透光性很差,但至少能起到保溫保濕的作用。
做完這一切,剩下的,就只有等待。
這是一種煎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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尤其是在食物日益減少的情況下。朔州城已經開始實行嚴格的配給制,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小碗稀粥。
城里的氣氛,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。
所有人的希望,都寄托在了城外那片蓋著麻布的怪異田地上。
拓跋烈也變得沉默了許多。他不再嘲諷蕭云庭,只是每天都會去那片地旁邊看一看,站很久。
他看不懂蕭云庭的所作所為,但他能感覺到,這個南朝王爺,是真的在用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,與這片死地搏斗。
終于,一個月的期限,到了。
這一天,天剛蒙蒙亮,試驗田邊就圍滿了人。
蕭云庭,拓跋烈,張謙,小安子,還有城里所有的官吏和百姓代表,都來了。
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