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書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。
他是一個謀士,他相信權(quán)謀,相信人心,但他不相信鬼神。可眼前發(fā)生的一切,已經(jīng)超出了他的認(rèn)知。
蕭云庭繼續(xù)說道。
你猜,等你死了,二皇子會不會派人來給你收尸?那些忠心耿耿來給你收尸的同僚,又會是什么下場?他們會因?yàn)槟愕氖w,一個接一個地爛成一灘膿水。你的一片忠心,換來的卻是袍澤的慘死。這筆賬,到了黃泉路上,你該怎么跟他們算?
不……不要說了!你這個魔鬼!你到底想怎么樣!
趙書終于崩潰了,他嘶吼著,眼中充滿了恐懼。
蕭云庭將那杯黑色的液體放在桌上,重新坐回椅子上,臉上的笑容溫和依舊。
我不想怎么樣。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(shí)。我是魔鬼,還是你的主子是魔鬼?你為他機(jī)關(guān)算盡,不惜身敗名裂,可他又是怎么對你的?
他從懷中,緩緩掏出了一封信,扔在了趙書面前的桌子上。
這是我們從一個信使身上截獲的。你自己看吧。
趙書喘著粗氣,目光艱難地移向那封信。
信封的火漆完好,上面有二皇子府的獨(dú)特印記。
他顫抖著,用被捆住的雙手,費(fèi)力地展開了信紙。
信上的字跡,是他再熟悉不過的,正是二皇子蕭景琰的親筆。
信的內(nèi)容很短,但每一個字,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,狠狠扎進(jìn)趙書的心里。
“趙書已敗,無用之棋,尋機(jī)除之,嫁禍拓跋。切記,勿使其活落于蕭云庭之手,以免夜長夢多。”
趙書的呼吸停住了。
他一遍又一遍地看著那幾行字,仿佛想要看出一絲偽造的痕跡。
然而,沒有。
無論是字跡,還是用詞的狠辣風(fēng)格,都明明白白地告訴他,這就是真的。
他,趙書,在主子眼中,已經(jīng)成了一枚可以隨時丟棄的棋子。他的忠誠,他的謀劃,他的一切,都成了一個笑話。
蕭云庭的聲音,適時地在他耳邊響起。
你的主子,已經(jīng)把你當(dāng)成了棄子。你為他守著秘密,他卻要你的命,還要用你的死來做最后的文章。趙書,你是個聰明人,為這樣的人賣命,你覺得,值得嗎?
趙書沒有回答。
他只是低著頭,肩膀劇烈地抖動著。
壓抑的,如同野獸受傷般的嗚咽聲,從他的喉嚨里發(fā)出。
良久,他猛地抬起頭,眼中布滿了血絲,那是一種混雜著怨毒,瘋狂與絕望的情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