朔州城頭,積雪未消,寒風依舊。
但城內,卻是一片滾燙的沸騰。
黑風口大捷的消息,如同長了翅膀,一夜之間傳遍了每一條街巷。起初是難以置信,接著是狂喜,最后匯聚成對七皇子蕭云庭近乎神明般的敬畏。
“聽說了嗎?王爺天神下凡,召喚天雷,五萬大軍一夜之間灰飛煙滅!”
“何止天雷!我三舅家的二表哥是守城的兵,他親眼看見,是王爺祭起了巨石,石頭落地便炸開,火光沖天,草原人哭爹喊娘啊!”
“王爺真是神人!有王爺在,我們朔州安穩了!”
流言被傳得神乎其神,但無論哪個版本,核心都只有一個——他們的王爺,蕭云庭,是一個能創造奇跡的人。
王府之內,與外面的喧囂截然不同。
蕭云庭的書房里,小安子正小心翼翼地將幾個琉璃瓶罐擺放在一張長桌上。他看著自家殿下不帶一絲喜悅,反而異常專注地調試著那些瓶瓶罐罐里的液體,心中滿是疑惑。
小安子忍不住開口。
殿下,外面都快把您夸成活神仙了,您怎么一點都不高興?拓跋首領派人傳話,說午時就能把那個叫趙書的罪魁禍首押進城。
蕭云庭沒有抬頭,只是用一根細長的玻璃棒攪動著燒杯里的液體,淡淡地說道。
小安子,一場戰役的勝利,從來不代表戰爭的結束。有時候,它僅僅是一個開始。
小安子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。
那……殿下,您準備這些東西是……?咱們真的不用地牢里的那些刑具嗎?我聽回來的斥候說,那個趙書是個文人,骨頭硬得很,尋常的法子怕是撬不開他的嘴。
蕭云庭停下了手中的動作,抬起頭,看著小安子。
對付聰明人,用蠻力是下策。真正的酷刑,從來都不是施加在肉體上的。拓跋烈把他送來,稱我為主廚,稱他為主菜。那我就得用主廚的方式,來料理這道菜。
他拿起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瓶子,對著光看了看。
去,把那塊我讓你從城外河邊找來的石頭,還有廚房里那只最肥的公雞,都送到前廳去。
蕭云庭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。
告訴外面的人,宴席,要開始了。
午時,朔州城門大開。
一隊黑狼部的精銳騎兵,簇擁著一個被五花大綁,堵著嘴的囚犯,踏入了城門。
囚犯正是趙書。他身上的錦袍早已污穢不堪,發髻散亂,但那雙眼睛里,卻依舊透著一股文人的頑固與不屈。
與他一同被帶來的,還有一個木匣。當騎兵隊長將木匣打開,一顆死不瞑目的頭顱暴露在眾人面前時,人群爆發出一陣驚呼。
是鬼狼部的首領!我認得他!去年就是他帶人劫掠了我們的村子!
蒼天有眼啊!王爺威武!拓跋首領威武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