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怕?我拓跋烈長這么大,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寫?!彼⒅捲仆サ难劬?,一字一句道,“我只問你,你想怎么做?你要戰(zhàn),我這三萬北莽兒郎,陪你把這天捅個窟窿。你要走,我?guī)慊夭菰笙幕实鄣氖衷匍L,也伸不到天山去!”
蕭云庭看著他,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暖意。
“戰(zhàn),不能盲目地戰(zhàn)。走,更不是我的選擇?!彼従彸榛厥?,理了理自己略有些凌亂的衣袍,“父皇既然想看一出戲,我這個做兒子的,總不能讓他失望?!?/p>
他邁開腳步,向門外走去。
“走吧,我們?nèi)粫@位京城來的天使,也看一看,我們的鎮(zhèn)北大將軍,做了什么樣的選擇?!?/p>
拓跋烈緊隨其后,眼中殺意凜然。
兩人一前一后走出書房,外面的親衛(wèi)早已列隊整齊,氣氛肅殺。
……
北境王城的城門外,黃沙漫天。
三百名身穿玄甲的禁軍,如黑色的礁石般矗立在官道中央,肅穆的殺氣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凝重。
禁軍前方,一名面白無須,身著華貴蟒袍的太監(jiān),手捧一卷明黃色的圣旨,神情倨傲。他便是此次傳旨的天使,宮中大太監(jiān),王德。
在他的身側(cè),鎮(zhèn)北大將軍李敬一身戎裝,面沉如水,看不出喜怒。他的身后,是百余名同樣沉默的鎮(zhèn)北軍親衛(wèi)。
兩撥人馬,涇渭分明,卻又詭異地對峙著。
王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李敬,陰陽怪氣地開口:“李將軍,咱家在這里等了快半個時辰了,廢王蕭云庭,怎么還沒來接旨?莫不是……聽到了風(fēng)聲,畏罪潛逃了?”
李敬眼皮都沒抬一下,聲音沉穩(wěn)如山。
“王公公,殿下乃陛下親子,鎮(zhèn)守北境數(shù)年,勞苦功高。在罪名未定之前,還請慎言?!?/p>
“呵,慎言?”王德尖笑一聲,蘭花指翹起,點(diǎn)了點(diǎn)手中的圣旨,“李將軍,你可看清楚了,這上面蓋的,是傳國玉璽!是陛下的親筆朱批!蕭云庭勾結(jié)外族,私通北莽,證據(jù)確鑿,意圖謀反!此乃潑天大罪!陛下有旨,命你就地格殺,以儆效尤!你……難道想抗旨不成?”
李敬的眉頭微微皺起,握著刀柄的手緊了緊。
就在這時,城門方向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。
城門大開,兩隊親兵護(hù)衛(wèi)下,蕭云庭與拓跋烈并肩而出。
蕭云庭依舊穿著那身素色的王袍,長發(fā)用一根木簪束起,面容平靜,步履從容。他不像一個即將被宣判死刑的囚犯,反倒像一個前來巡視領(lǐng)地的君王。
他身旁的拓跋烈,則是一身北莽的勁裝,手按在腰間的彎刀上,眼神如鷹隼般銳利,毫不掩飾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,最后落在了王德身上,那目光,仿佛在看一個死人。
王德被那目光看得心頭一跳,但隨即又挺直了腰桿。他背后站著的是皇帝,是天機(jī)閣,他有何懼?
“蕭云庭!”王德的聲音尖利地響起,“你可知罪?!見到圣旨,為何不跪!”
蕭云庭走到陣前,停下腳步。他的目光越過王德,直接看向李敬。
“李將軍,許久不見,風(fēng)采依舊?!?/p>
李敬的嘴唇動了動,眼神復(fù)雜,最終還是抱拳,沉聲道:“末將……見過殿下?!?/p>
這一聲“殿下”,讓王德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。
“李敬!你好大的膽子!”王德厲聲喝道,“他已是廢王,是朝廷欽犯!你竟還稱他為殿下?你是想與他一同謀反嗎?!”
李敬沉默不語,只是挺直了脊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