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本賬冊。
上面沒有記錄金銀珠寶,記錄的是一筆筆的人情往來,一次次的官位調動,一場場的利益交換。
從京中六部九卿的要員,到邊關手握兵權的總兵;從不起眼的鹽鐵轉運使,到執掌一州之地的封疆大吏……一張無形的大網,通過這本薄薄的賬冊,清晰地展現在了蕭云安的面前。
而這張網的中心,赫然寫著兩個字——東宮。
這是太子蕭云啟結黨營私的鐵證!
與這本賬冊相比,毒殺晉王妃,構陷七皇子,都成了不值一提的小打小鬧。這才是真正能動搖國本,讓任何一位帝王都無法容忍的彌天大罪!
蕭云安的臉上,依舊是那副溫和的表情,但若是有人仔細看,便會發現,他眼底深處那片溫潤的湖水,早已凝結成了萬年不化的寒冰。
他合上了賬冊。
“啪”的一聲輕響,在死寂的密室中,顯得格外刺耳。
他抬起頭,看向早已面無人色的趙謙和陳武。
“趙大人,陳統領。”
“臣……臣在?!眱扇说穆曇舳加行┌l飄。
“今日之事,你我三人,親眼所見?!笔捲瓢驳恼Z氣平靜得可怕,“這匣中的所有東西,都是從晉王府搜出的證物,對嗎?”
“是……是!”趙謙連忙點頭。
“很好?!笔捲瓢矊①~冊放回匣中,蓋上了蓋子。
他轉身,對著密室外的禁軍下令。
“來人!”
“在!”
“取火漆、印信來!用最高等級的三重火漆,將此匣封存!加蓋大理寺、禁軍以及我蕭云安的私??!”
他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很快,禁軍便取來了所需之物。在三人的注視下,滾燙的紅色蠟汁被澆在木匣的縫隙處,三枚代表著不同權力的印章,被重重地按了下去。
做完這一切,蕭云安親自將那個尚有余溫的木匣抱在了懷里。
他抱著那個足以讓整個大夏王朝天翻地覆的匣子,緩步走出了密室,走出了書房,走到了院子里。
院外,那個不死心的李慶還在焦急地等待著。看到蕭云安出來,他立刻迎了上來:“五殿下,可有結果?”
蕭云安看著他,忽然笑了。
那笑容,依舊溫和,卻讓李慶從心底里感到一陣發毛。
“有勞李副將掛心了。”
蕭云安抱著木匣,與李慶擦肩而過,只留下了一句輕飄飄的話。
“看來,三哥藏的東西,比他自己說的,還要多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