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贊看著那碟牛肉,突然放聲大哭。他一邊哭,一邊抓起牛肉,狠狠地塞進嘴里,仿佛要將所有的悔恨與恐懼,都一并吞下去。
許久,他止住哭聲,咬破自己的手指,用鮮血,在白紙上寫下了第一個名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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與此同時,皇宮深處。
三皇子蕭云瑞跪在御書房的地上,雙手恭敬地接過蕭承稷遞過來的一卷圣旨。
“兒臣,領(lǐng)旨。”
“云瑞,起來吧。”蕭承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。
“謝父皇。”蕭云瑞站起身,垂手立在一旁,心中卻是波濤洶涌。
他看著自己的父皇,這個天下最尊貴的男人,此刻臉上卻帶著一絲他從未見過的脆弱。
“父皇,您……保重龍體。”
“無妨。”蕭承稷擺了擺手,“這次讓你去南疆,名為宣旨安撫,實則,有更重要的事情交給你。”
“請父皇示下,兒臣萬死不辭!”蕭云瑞立刻表態(tài)。
蕭承稷的眼中閃過一絲贊許。
“秦越此人,擁兵自重,公然兵諫,已是形同謀逆。朕,不能留他。”皇帝的聲音陡然轉(zhuǎn)冷,“朕會給你一道密旨,再撥給你三千御林軍。到了南疆,你要想辦法,接管南疆軍的兵權(quán),然后,找個合適的時機,除掉秦越。”
蕭云瑞心中一凜,頭皮發(fā)麻。
這哪里是安撫,這分明是奪權(quán)和暗殺!南疆可是秦越經(jīng)營多年的地盤,自己帶著三千人去,不是羊入虎口嗎?
“父皇……”他有些猶豫,“秦越在軍中威望甚高,兒臣怕……”
“怕什么?”蕭承稷打斷他,“你是皇子,是朕的代表!他敢動你,就是公然造反!屆時,朕便有足夠的理由,發(fā)兵平叛!”
蕭云瑞瞬間明白了。
父皇這是在用他做餌。
如果他成功了,除掉秦越,收攏南疆兵權(quán),便是大功一件,儲君之位,唾手可得。
如果他失敗了,被秦越殺了,那正好給了父皇出兵的借口,同樣可以解決南疆的問題。
無論成敗,父皇都是最后的贏家。而他蕭云瑞,不過是一顆被精心計算過的棋子。
真是……好狠的帝王心術(shù)。
“兒臣明白了。”蕭云瑞壓下心中的驚濤駭浪,臉上露出決然之色,“兒臣定不負父皇所托!”
“很好。”蕭承稷滿意地點了點頭,“此事,事關(guān)重大,切記不可走漏風聲。對外,只說你是去安撫軍心,重審林家舊案。”
“兒臣遵旨。”
“去吧,即刻動身,不得有誤。”
蕭云瑞躬身行禮,緩緩退出了御書房。
當他走出殿門,被外面的冷風一吹,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后背,早已被冷汗?jié)裢浮?/p>
他抬頭看了一眼夜空,一輪殘月高懸,清冷的光輝灑下,讓前方的宮道看起來,既像是一條通往無上權(quán)力的金光大道,又像是一條通往地獄的不歸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