『還是說,趙大人覺得,本官出發前陛下御賜的節杖,只是個擺設?你想試試,違抗軍令,是什么下場?』
趙琦瞬間閉上了嘴,額頭上滲出冷汗。他再蠢也知道,李綱是真的動了氣。這位大理寺卿在朝中素有『鐵面閻羅』之稱,真要動用軍法,可不會管他背后站著誰。
李綱不再理會他,而是轉向陳平。
『陳將軍,本官奉旨巡查,安全為上。既然要在此地駐扎,還請你的騎兵,在驛站外圍五十步設下警戒?!?/p>
他頓了頓,補充道。
『沒有本官的手令,任何人,不得擅自出入?!?/p>
此話一出,張承的眼中閃過一絲贊嘆。
高明!
李綱這一手,看似將自己置于朔州兵馬的包圍之中,實則反客為主。他利用了陳平的軍隊來保護自己,隔絕了內外,將這個破敗的驛站,變成了一個由他掌控的,絕對封閉的審訊場。
他要在這里,撕開蕭云庭遞過來的第一道口子。
陳平微微一愣,隨即抱拳領命。
『末將遵命!』
他轉身離去,很快,百名黑甲騎兵便行動起來,動作迅捷而無聲,很快便在驛站周圍布下了一道鋼鐵防線。
巡查團的官員們面面相覷,最終只能在禁軍的安排下,各自找了間還算能遮風的破屋子,滿腹怨氣地安頓下來。
夜色,很快籠罩了這片荒原。
驛站內,除了幾處篝火,便只有一間屋子還亮著燈。
那是一間勉強還算完整的廂房,門窗都用木板釘死了,只留下一條縫隙透氣。
屋子里,一盞油燈豆大的火苗,在寒風中搖曳。
李綱坐在唯一一張還算完整的木桌后,桌上沒有茶水,只有那卷令人心悸的血書。
在他的對面,獨臂老兵老韓,局促地站著,那只空蕩蕩的袖管,在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。
『老丈,不必緊張?!焕罹V的聲音很溫和,『本官只是想和你聊聊家常。』
老韓咽了口唾沫,點了點頭。
『大人想問什么,小老兒知無不言?!?/p>
李綱的目光落在老韓的斷臂上。
『這條胳膊,是在戰場上沒的?』
老韓的身體僵了一下,隨即搖了搖頭,眼神黯淡下去。
『不是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