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下的草原,不再有片刻的寧靜。
沖天的火光將鬼狼部的營地變成了一個巨大而扭曲的烙印,烙在雪原之上,也烙在每一個幸存者的瞳孔里。凄厲的慘嚎聲、失控的奔馬嘶鳴聲、以及武器胡亂碰撞的碎裂聲混雜在一起,構成了一曲混亂的毀滅之歌。
禿鷲部和赤狐部的士兵們最先崩潰了。
他們眼睜睜看著盟友的營地在短短幾十個呼吸間,就被從天而降的『神罰』化為焦土。那種無法理解、無法抵抗的力量,擊潰了他們作為戰士的最后一點勇氣。
『是長生天發怒了!跑啊!』
『魔鬼!這是魔鬼的妖術!』
恐慌如同瘟疫,迅速蔓延。建制被沖散,指揮不復存在,士兵們扔下武器,調轉馬頭,只想著逃離這片被詛咒的土地。他們的潰逃,又沖垮了其他尚在猶豫的部落陣線,引發了更大規模的崩塌。
就在這片混亂的中心,黑狼部的大營營門敞開。
拓跋烈一馬當先,他身后的萬名黑狼騎兵,士氣正盛。他們沒有經歷那場『天火』的直接洗禮,眼中沒有恐懼,只有對首領的追隨和對勝利的渴望。
拓跋烈勒住戰馬,環視著眼前這幅景象,他舉起手中的彎刀,刀鋒反射著遠方火光,染上了一層血色。
他對著身邊的巴圖,下達了第一個命令。
『巴圖!』
巴圖催馬向前,聲音洪亮。
『首領!請您吩咐!』
『你還記得那位朋友送來的信號里,最后一條是什么嗎?』拓跋烈的聲音在喧囂的戰場上,清晰地傳進巴圖的耳朵里。
巴圖的臉上露出一絲凝重的神情。
『記得!那位先生說,此戰的關鍵,不在于殺了多少敵人,而在于活捉一個人!』
『沒錯!』拓跋烈用刀尖指向那片潰散的人潮,『一個穿著大夏錦袍的文士,叫趙書。他就在那群喪家之犬里面!』
他收回目光,看著自己最信任的副手。
『我把最精銳的一千人交給你。你的任務不是砍下那些部落首領的腦袋,那不值錢。你的任務,是把那個叫趙書的,活生生地給我從人堆里揪出來!我要一個完整的,能開口說話的趙書!能做到嗎?』
巴圖用力一捶胸口,甲胄發出悶響。
『首領放心!就算他鉆進地底下,我也把他給您挖出來!』
『好!去吧!』拓跋烈揮了揮手。
巴圖不再多言,他高舉手臂,打了個手勢,一隊騎兵立刻從主陣中分離出來,如同一支黑色的利箭,繞開正面戰場,朝著潰兵最密集的方向穿插而去。
拓跋烈目送巴圖遠去,隨后將目光投向了正前方,因鬼狼部的覆滅而陣腳大亂的禿鷲部營地。
他深吸一口氣,將胸中的震撼與激動,全部化為咆哮的戰意。
『黑狼部的勇士們!』
『你們都看到了!長生天與我們同在!南方的朋友為我們降下了神跡!』
『我們的敵人,已經被嚇破了膽!他們的武器是軟的,他們的腿是抖的!』
『現在,輪到我們了!用你們的彎刀,去收割他們的性命!去奪走他們的牛羊!去告訴整個草原,誰才是這里真正的主人!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