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句話很輕,卻在呼嘯的風(fēng)中,清晰地鉆進(jìn)每個(gè)人的耳朵里。
『你是草原的狼王,不是只顧眼前腐肉的鬣狗。』
拓跋烈的瞳孔收縮了一下。
他握著馬韁的手,青筋暴起。
殺意,非但沒有減弱,反而更加濃烈。
但在這份濃烈的殺意之下,卻有一絲動(dòng)搖。
他身后的心腹大將呼延終于按捺不住,催馬上前,手中的彎刀指向蕭云庭的咽喉。
『你算個(gè)什么東西!也敢對我們可汗指手畫腳!可汗,別跟他廢話了!殺了他,他說的所有東西,我們自己派人去找!一個(gè)病秧子能找到的鹽堿地,我們草原的勇士難道找不到嗎?』
周圍的狼騎兵也紛紛附和,兵甲碰撞之聲不絕于耳。
『殺了他!』
『南朝人沒一個(gè)好東西!』
張謙的劍再次出鞘,護(hù)在蕭云庭身前,臉色蒼白,卻一步不退。
『殿下先走!我來斷后!』
蕭云庭卻抬手,輕輕按下了他的劍。
他甚至沒有看殺氣騰騰的呼延,目光始終落在拓跋烈的臉上。
『可汗,你要?jiǎng)邮謫幔俊?/p>
他的語氣平靜,沒有一絲波瀾,就好像在問今天天氣如何。
拓跋烈沒有回答,他只是死死地盯著蕭云庭,那雙鷹隼般的眸子,在審視,在判斷,在權(quán)衡。
他身經(jīng)百戰(zhàn),見過太多的人。
有的人色厲內(nèi)荏,有的人虛張聲勢。
但眼前這個(gè)人,不一樣。
他的身體弱得像風(fēng)中的殘燭,隨時(shí)都會熄滅。
可他的眼神,卻平靜得像無底的深潭,你看不到一絲一毫的恐懼。
這種極致的反差,讓拓跋烈心中那份殺意,始終無法落下。
他揮了揮手,示意呼延退下。
呼延一臉不甘,但還是收刀退到一旁,只是那雙眼睛依舊噴著火,死死地鎖定著蕭云庭。
拓跋烈開口了,聲音低沉。
『你憑什么覺得,我不敢殺你?』
蕭云庭笑了笑,又咳嗽了兩聲,用帕子捂住嘴。
『因?yàn)闅⒘宋业某杀咎撸糁业氖找嫣蟆?珊故锹斆魅耍瑫氵@筆賬。』
他收起帕子,上面不見一絲血跡,但這個(gè)動(dòng)作,卻讓他的虛弱顯得更加真實(shí)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