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他不是想起我了,他是沒辦法了。太子捅出的簍子太大,京城里沒人能替他收拾,他只能把目光投向京城之外。”
拓跋烈哼了一聲,自己也狠狠咬了一口肉。
“那幫中原人就是麻煩。想殺個人,還繞那么多彎子,結果把自己繞進去了。要是我,直接帶兵沖進東宮,把他那個太子哥哥的腦袋擰下來當球踢。”
蕭云庭咽下口中的食物,伸手擦了擦拓跋烈嘴角的油漬。
“所以,你當不了皇帝。”
拓跋烈的動作一頓,他看著蕭云庭近在咫尺的臉,喉結滾動了一下。
“我也不想當皇帝。我只想當草原的王,還有……你的男人。”
他的聲音壓得很低,帶著草原漢子特有的灼熱氣息。
蕭云庭的手指頓了頓,卻沒有收回,反而順著拓跋烈的臉頰,輕輕撫摸著他被風霜磨礪出的粗糙皮膚。
“拓跋烈,你覺得,我父皇是真的想知道火羅國的事情嗎?”
拓跋烈被他摸得有些心猿意馬,含糊地回答:“當然是……吧?不然他派人來問你干什么?”
“他想知道,但又不全想知道。”蕭云庭收回手,端起溫熱的馬奶酒喝了一口,“他真正想問的,不是火羅國,而是我。他想看看,我這把被他扔在朔州的刀,還利不利,聽不聽話。”
拓跋烈皺起眉。
“你們中原人的心思,真是比女人的辮子還難解。那你要怎么回?告訴他你知道,還是不知道?”
“我要告訴他的,遠比他想知道的要多。”
蕭云庭站起身,走到書案前,鋪開了一張巨大的北境輿圖。
“太子想用『外患』來脫罪,那我就把這個『外患』,變成一把真正能捅死他的刀。”
接下來的三天,蕭云庭把自己關在了書房里。
拓跋烈?guī)状蜗腙J進去,都被親衛(wèi)攔住。他只能在門外煩躁地踱步,聽著里面沙沙的寫字聲,心里罵了無數(shù)遍那個遠在京城的皇帝。
直到第三天深夜,書房的門才打開。
蕭云庭走了出來,臉色有些蒼白,但眼睛卻亮得驚人。他將一卷厚厚的奏折,交給了等候已久的天使。
“八百里加急,呈送御前。不得有誤。”
……
京城,皇宮,御書房。
蕭承德已經(jīng)兩天沒有睡好。
望江樓的案子,像一塊巨石壓在他的心口。大理寺和刑部查來查去,除了能確定刺客的身份,其他的一無所獲。
太子被禁足在東宮,整日以淚洗面,遞上來的請罪奏折寫了一封又一封,言辭懇切,卻毫無用處。
他這個做父親的,何嘗不知道,這件事背后,有自己兒子的影子。
可他是太子,是國本。若是坐實了太子刺殺功臣、構陷忠良的罪名,整個大夏朝堂都會動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