震怒!前所未有的震怒!
但他心中更多的,是忌憚!深深的忌憚!
秦越,他記得這個名字。林驍麾下最悍勇的一員猛將,當(dāng)年因為頂撞自己,被他一怒之下發(fā)配到了南疆。他以為,十年的時間,足以磨平任何人的棱角。
可他沒想到,這頭猛虎,只是蟄伏了起來!
更讓他忌憚的是,是誰,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(nèi),聯(lián)系上遠在南疆的秦越?是誰,能讓秦越不惜以謀反的罪名,遞上這份血書?
他想到了那個一直在北地,卻仿佛無處不在的拓跋烈。
他又想到了眼前這個跪著的兒子。
他以為他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,卻不想,他只是在養(yǎng)精蓄銳,并且,他還找到了一個更強大的盟友!
蕭云庭迎著父皇的目光,緩緩抬起頭。
他的臉上,沒有得意,沒有挑釁,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靜。
但他心里,卻在為另一個人喝彩。
拓跋烈。
他只是畫了一幅畫,那個男人,就給了他一個如此驚天動地的回應(yīng)。
他沒有選擇溫和的傳遞消息,而是用了最直接、最激烈、最瘋狂的方式,將秦越這把塵封了十年的刀,狠狠地插進了京城這盤棋的棋眼之中!
釜底抽薪,極限施壓!
這一刀,不僅斬斷了太子的所有退路,也斬斷了皇帝和稀泥的念想。
現(xiàn)在,球,踢到了他這位圣明的父皇腳下。
是選擇徹查太子,維護法度,平息南疆的怒火?還是選擇鎮(zhèn)壓南疆,維護皇室的顏面,然后背上一個昏君的罵名?
蕭云庭甚至能想象到,此刻的北地,拓跋烈的大軍,恐怕也已經(jīng)做好了與南疆遙相呼應(yīng)的準(zhǔn)備。
那個男人,總是這樣。
用最霸道的方式,為他掃清一切障礙。
用最溫柔的心思,護他周全。
一種混雜著戰(zhàn)栗與甜蜜的情緒,在他心底蔓延開來。
“皇兄,”蕭云庭終于開口了,他的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殿,“事到如今,您還要辯稱,那本賬簿是偽造的嗎?”
蕭云啟面如死灰,嘴唇哆嗦著,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“父皇。”蕭云庭再次轉(zhuǎn)向龍椅,目光灼灼,“南疆三萬將士的軍心,與太子的儲君之位,孰輕孰重,還請父皇,三思。”
這已經(jīng)不是請求,而是逼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