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從懷里摸出一枚不起眼的狼牙,用一根結實的皮繩穿著,不由分說地掛在了蕭云庭的脖子上,藏進衣襟里。
“這是我獵殺的第一頭雪狼的牙齒,我們部落的勇士會用它來守護最重要的人。如果遇到危險,用你最大的力氣捏碎它。我能聽到?!?/p>
狼牙貼著肌膚,帶著拓跋烈的體溫,像一小塊烙鐵,燙得蕭云庭心口發熱。
“……好?!?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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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清風觀。
山道蜿蜒,青石板上覆著一層薄薄的青苔。
一輛樸素的青布馬車停在山門外,蕭云庭身著一襲月白色長袍,只帶著李信一人,緩步走下馬車。
他抬頭看了一眼掩映在蒼松翠柏間的道觀,朱紅色的山門上,“清風觀”三個字筆力遒勁。
這里香火鼎盛,來往的香客絡繹不絕。他們或三五成群,或獨自一人,與蕭云庭擦肩而過。沒有人知道,在這些看似普通的香客、樵夫、貨郎之中,隱藏著草原狼王最精銳的衛隊。
一個眉清目秀的小道童迎了上來,稽首道:“敢問可是七王爺當面?我家主人已恭候多時?!?/p>
“有勞?!笔捲仆サ活h首。
穿過前殿,繞過香煙繚繞的主殿,小道童將他們引至一處僻靜的后院。
院內,一株百年銀杏樹下,一個身形單薄的年輕男子正坐在石桌旁,低頭看著一局殘棋。他穿著一身素雅的錦袍,臉色蒼白,不時發出一兩聲壓抑的咳嗽,正是三皇子蕭云澈。
聽到腳步聲,他抬起頭,露出一張溫潤如玉的臉,臉上帶著一絲病態的孱弱,卻更顯得楚楚可憐。
“七弟,你來了?!彼⑿χ鹕?,似乎想行禮,卻又被一陣咳嗽打斷,只能歉意地擺了擺手,“恕兄長身體不適,不能全禮。”
“三哥言重了?!笔捲仆プ呱锨埃裆P切,“三哥身體要緊,何必約在這山野之地,若是吹了風,豈不是我的過錯?!?/p>
“無妨,無妨?!笔捲瞥盒χ?,示意他坐下,“宮里人多眼雜,不如這里清凈。我與七弟一見如故,有些體己話,總要尋個無人打擾的地方才好說?!?/p>
他親自為蕭云庭斟上一杯熱茶,動作緩慢,手腕微顫,將一個病弱皇子的形象演繹得淋漓盡致。
“七弟此次回京,風波不斷,想來也是辛苦了?!笔捲瞥簢@了口氣,開門見山。
蕭云庭端起茶杯,卻沒有喝,只是用杯蓋輕輕撇去浮沫:“談不上辛苦,不過是盡為人子的本分罷了?!?/p>
蕭云澈眼中閃過一絲贊賞,隨即又化為同病相憐的悲憫。
“本分……說得好。”他自嘲地笑了笑,“只可惜,在這深宮之中,有時候,越是盡本分的人,活得越是艱難?!?/p>
他揮了揮手,示意所有下人,包括李信和小道童,都退下。
庭院里,只剩下他們二人。
蕭云澈身體微微前傾,壓低了聲音,一字一句,清晰地傳入蕭云庭耳中。
“七弟,我知道你在查什么。你在查當年林夫人的死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