送走李敬,書房的門并未關(guān)上。
拓跋烈斜倚在門框上,抱著臂,不知已在那里站了多久。
“你倒是很會收買人心。幾句話,就把一個老將軍感動得涕泗橫流,恨不得為你賣命。”
蕭云庭給自己倒了杯茶,也給拓跋烈遞過去一杯。
“這不是收買,是事實。我若連追隨我的人的家人都護不住,還談何清君側(cè),誅奸佞?”
拓跋烈走進來,接過茶杯,卻沒有喝。他的目光落在蕭云庭身上,帶著幾分探究。
“你在京城,到底藏了多少后手?”
“多到足夠讓蕭云瑞睡不著覺。”蕭云庭淡淡一笑。
兩人相對無言,燭火在他們之間靜靜燃燒。
北境王城進入了前所未有的戰(zhàn)備狀態(tài)。軍隊在整合,糧草在清點,一封封密信被送往大夏各處邊境,聯(lián)絡(luò)那些同樣手握兵權(quán),卻對京城現(xiàn)狀不滿的將領(lǐng)。
拓跋烈也派出了自己的心腹,帶著他的親筆信,快馬加鞭返回北莽。
王府的議事廳內(nèi),巨大的沙盤地圖占據(jù)了整個房間的中心。
蕭云庭和拓跋烈已經(jīng)在這里待了整整兩天。
“二皇子若要平叛,必然會從京畿大營和西山大營調(diào)兵。主帥,十有八九是國舅周顯。”蕭云庭的手指在沙盤上移動,“周顯此人,志大才疏,好大喜功。我們可以利用這一點,在燕云關(guān)設(shè)伏。”
拓跋烈卻搖了搖頭,他指著沙盤的另一側(cè)。
“不,燕云關(guān)地勢險要,易守難攻,但也容易被圍困。我們兵力本就不占優(yōu),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。”
他的手指劃過一條狹長的山谷。
“這里,黑風(fēng)口。是京城通往北境的另一條路,雖然難走,但可以出奇兵。我已派人回北莽,我的三萬蒼狼鐵騎,半月之內(nèi)便可抵達此處。屆時,我們可以從側(cè)翼,直插周顯大軍的心臟。”
蕭云庭看著拓跋烈,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贊許。
“你這是……把你的家底都搬來了?”
拓跋烈咧嘴一笑,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怎么?怕我圖謀你的江山?”
“我怕你輸?shù)醚緹o歸。”蕭云庭說。
“我拓跋烈,從不做沒把握的賭注。”拓跋烈忽然湊近了些,他比蕭云庭要高出半個頭,俯視下來的時候,帶著一股侵略性的氣息,“蕭云庭,我賭的是你。只要你贏,我就不算輸。”
他們的距離很近,近到蕭云庭能看清他眼中燃燒的火焰。那火焰里有野心,有豪情,還有一些更深邃、更熾熱的東西。
蕭云庭沒有后退,他迎著拓跋烈的目光。
“好。那我們就賭一把大的。”
他伸出手,在沙盤上,將代表自己的黑色小旗,和代表拓跋烈軍隊的銀色小旗,并排放在了一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