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側眸,目光掠過她,像掃過一粒塵埃,“再多看你一眼,我都嫌浪費時間。”
“這里是我的家。”
顧安笙咬住下唇,嘗到血腥氣,“我哪兒也不去。”
“家?”
歐陽世稷嗤笑,視線落在她身上那件藍色水晶裙。
他記得清清楚楚——去年生日,他單膝下跪,親手把這條裙子送到她面前。
她只掃了一眼,便嫌惡地拎起裙擺,扔在地上,冷笑:“俗氣的垃圾,只配待在垃圾桶里,也配穿在我身上?”
現在,她倒是舍得穿上這件“垃圾”來討好他了?
歐陽世稷低低笑出聲,“顧安笙,你演夠了嗎?”
他俯身,拎起她一片裙角,“裙子臟了,可以扔;人臟了,就該爛在泥里。”
“我知道,說出口你一定會笑我。”
顧安笙抬起濕漉漉的眸子,睫毛一抖,淚就滾下來,“可我是認真的——我不愛霍云霆了,我愛上你了……歐陽世稷,你肯不肯信?”
話落,夜風都像屏住呼吸。
歐陽世稷垂眼看她,心口猛地一窒,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,久違的悸動悄然翻涌。
可下一秒,他的目光下移,落在她明顯癟下去的肚子上,那點悸動瞬間被刺骨的寒意取代。
為了逃他,她從二十米高的天臺縱身一躍,是真打算去死。
那天他抱著血泊里的她,跪在急救車旁,渾身發抖。
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懼。
他徒手捏斷過對手的喉管,讓半個國聞風喪膽,從不知恐懼為何物。
可那天,他怕了,他真的怕了,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的祈求,“笙笙,別睡,你要什么,我都答應……只要你活下來。”
而她氣若游絲地笑:“離婚,放我走……我愛霍云霆,我要嫁給他。”
——她對自己都下得去死手,如今卻拽著他衣袖,淚光盈盈:“我們和好吧,我再也不走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