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回卻像被什么臟東西纏上,反復高燒,退一層又燒一層。
“復燒了!”安南嗓子都劈了叉,內線電話按得啪啪響,“陳醫生,再不來就出人命了!”
顧安笙的小手貼在他的額頭上,感受著那火燒火燎的燙意,心口揪緊了。
醫生拎著藥箱沖進來,三兩下重新扎針。
透明的液體順著輸液管一滴滴往下墜,像給火山口強行灌水。
歐陽世稷的臉泛著病態般的潮紅,呼出的熱氣能燙傷人的皮膚。
“陳醫生,他這次怎么會這么嚴重?”她忍不住問。
“少爺傷口感染引發全身炎癥反應,”醫生摘下聽診器,抹了把汗,“再折騰一次,炎癥風暴上來,大羅金仙也摁不住。”
傍晚六點,兩床厚棉被捂下去,燒終于退了。
歐陽世稷像被從海里撈上來的,發梢、睫毛、衣領全在滴水,被單擰得出咸澀的汗水。
他睜眼的第一秒,不是感謝,而是條件反射地甩開那只一直握著自己的手。
倨傲、冷漠、暴戾,瞬間重新爬回那張俊美無儔的臉。
他的頭發還在滴汗,卻驀然掀開蓋在身上的兩層被子,腳步虛浮地朝門外走去。
顧安笙奔過去扶,人還沒碰到,就被他反手推得踉蹌。
“滾出去——”
尾音未落,他攥緊的拳已經狠狠砸向墻壁——
砰!
血珠瞬間從紗布下滲開。
“歐陽世稷!”顧安笙顧不得疼,沖上去握住他腕子,“你又發什么瘋!”
“病才好點就又開始折騰,你真要血流干了才甘心嗎?”
她第三次抓住那只還在滲血的腕子,聲音發顫,卻不敢太用力——怕一捏就碎。
出乎意料,他沒再甩開,僵直著由她攙回臥室。
安南探進半張臉,小聲提醒:“少爺得擦身換衣,不然又要著涼。”
話落,識趣地帶上門。
浴室里霧氣未散,浴缸旁的軟凳是以前他抱她進來時坐的,如今位置對調——
她先坐下,拍了拍自己的腿:“躺下吧,枕著我,水不會沖到眼睛。”
男人沉默兩秒,真的側身躺下。
腦袋沉沉擱在她大腿上。
花灑被她握在手里,先在他鬢角試溫,才慢慢澆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