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小時后,醫生收起聽診器,轉向一旁冷臉抱臂的男人,語氣凝重:
“少爺,顧小姐舊疾復發,病得比上次更加嚴重了,這幾天千萬要好好臥床休息,不能再受刺激了。”
他也真是服了,這位少爺的折騰手段,真是連閻王都自愧不如。
他是醫生,不是神仙,若真把人折騰出個三長兩短,最后倒霉的還是他。
顧安笙醒來時,晨光已透過薄紗窗簾灑在床榻上。
她勉強撐起身子,唇瓣刺痛——干涸的血跡告訴她,昏迷時又被那人偷吻了。
指尖輕觸那處傷,疼得發顫,卻抑不住心口涌上的甜——這至少說明,他心里還是有她的,不過是嘴硬不肯承認罷了。
她拖著虛弱的身子下樓,想找些吃的。
餐廳里擺著豐盛的早餐,她刻意坐到主位旁——離他最近的位置,小口喝粥。
沒一會,餐廳外傳來沉穩的腳步聲。
歐陽世稷走了進來,黑色真絲睡袍松垮的敞開著,露出結實的胸膛,俊美得如同神祇,卻帶著生人勿近的冷冽氣場。
他的目光淡淡掃過顧安笙,沒有停留,徑直走向主位。
可就在俯身落座的剎那,一縷幽甜的體香——她獨有的、他曾夜復一夜沉溺的毒——順著鼻腔直鉆肺腑。
那香味瞬間攪動他的思緒,讓他想起她曾經香香軟軟的掛在他懷里,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樣。
如今,香依舊,人卻只剩算計。
當初有多甜,現在就有多毒。
歐陽世稷握緊酒杯,指節泛白,嗓音冷得結冰:“吃完就滾。”
抬眸,譏諷毫不掩飾:“回去告訴霍云霆,想替他父母報仇,下次換個更高級的貨色。你這種沒用的——看著都礙眼。”
話音落地,顧安笙指間的銀勺“當啷”磕在碗沿,臉色瞬間煞白,仿佛被當胸一箭穿心。
那眼神——震驚、委屈、瀕死的絕望——像一只無形的小手,猛地攥住他的心臟,擰得生疼。
歐陽世稷煩躁地別開臉,語氣愈發陰刻:“怎么?股權沒騙到手,怕回去交不了差,被那野男人拋棄?”
“我不走。”她松開勺子,雙手抖得幾乎扶不穩桌沿,聲音卻執拗,“讓我留下給我一個彌補的機會,好不好?”
“彌補?”男人冷嗤,修長的指節拂過她泛紅的眼尾,惡意地碾了碾,“以什么身份——奴隸,女仆,還是暖床的丫鬟?”
“都可以。”她垂下長睫,溫順得近乎詭異,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反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