嘟囔得含糊,可攥在顧安笙腕上的那只手,指節泛白,汗津津地把人家骨頭都捏出了紅指印。
顧安笙試著掰,越掰他越緊,恨不得把她腕子焊進掌心。
她嘆了口氣,放棄,用左手拿筷子,一頓午飯吃出“單手拆地雷”的難度。
安南看不下去,端了碗小餛飩過來,小心翼翼遞到她左手邊。
顧安笙夾了一只,剛送到嘴邊,病床上的男人忽然皺眉,頭往她方向一蹭,像聞味兒的貓,又像確認領地。
“……笙笙。”他聲音沙啞得不成調,卻帶著執拗的確認。
“在呢。”她應。
得到回應,他眉頭松了松,手卻更用力,把她往懷里拽了拽,像要把她嵌進骨血。
顧安笙一個不穩,差點撲到他身上,急忙用左手撐住床沿,手里的餛飩“噗通”掉回碗里,濺起一片湯汁。
安南:“……”
得,這碗餛飩怕是要報廢。
顧安笙卻沒事人一樣,拿筷子又夾了一只,送到唇邊吹了吹,然后——
遞到歐陽世稷嘴邊。
男人閉著眼,卻本能地張嘴,含住餛飩,慢慢咀嚼。
湯汁沾濕他干裂的唇,顧安笙用指腹輕輕抹去。
一只,兩只,三只……
一碗餛飩見底,他又沉沉睡去,手還緊緊攥著她的腕。
顧安笙用左手收拾碗筷,動作輕得幾乎沒聲音。
安南看得目瞪口呆,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聲音:
“顧小姐,您這……單手拆地雷的功夫,練了多久?”
顧安笙沒回答,只是低頭看著兩人交握的手,眸光微斂。
安南端盤子下去前,余光掃到體溫計——
378c,挺好。
可沒出二十分鐘,顧安笙掌心剛碰他額頭,燙得差點被彈回來。
394c,紅線直接飆到報警區。
“奇怪……”她低聲喃喃。
——三年里,這男人冬天洗冷水澡都面不改色,流感季裸奔都不帶打噴嚏;
以前發個低燒,不吃藥不掛水,睡一覺就能滿血復活。
這回卻像被什么臟東西纏上,反復高燒,退一層又燒一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