歐陽世稷低笑出聲,“顧安笙,你自己聽聽,這話有幾分可信?”
他俯身,兩指捏住她下巴,逼迫她抬頭,“還是你篤定,我一輩子都會被你玩弄于股掌?”
前幾日,她還扯著他去民政局,當著辦事員的面把離婚證摔進他懷里;今夜,卻穿著他送的裙子,洗手作羹,說愛他。
除了居心叵測,他找不到第二個解釋。
“信我一次,好不好?”她哽咽,死死攥住他袖口,像攥著最后一根稻草,“就一次……”
“一次?”歐陽世稷嗤笑,眸色冷得駭人,“上一次我信你,換來的代價是兩條命。”
他甩開她的手,轉身,嗓音沉到谷底:“顧安笙,演戲也要挑觀眾——我,不會再上你的當。”
話落,修長指背掠過她眼角淚痕,目光下移,停在那件綴滿鉆石的水晶裙上,嘲諷翻涌。
他冷冷掀唇:“脫了。”
顧安笙渾身一僵——當著這么多人的面?
“自己脫,還是我撕?”歐陽世稷眼神驟暗,猛地攥住她的裙擺。
“刺啦——”布料崩裂的聲音在寂靜的客廳里格外刺耳,藍色的水晶裙被撕開一道長長的口子。
“我脫!我自己脫!”顧安笙慌忙按住裙擺,垂眸看著被撕裂的布料,小臉漲得通紅,滿是委屈卻不敢再違逆。
她轉身,幾乎是逃一般地快步跑上旋轉樓梯。
回到臥室,她隨手抓過一身素凈的白色棉裙換上,對著梳妝鏡理了理凌亂的發絲。
鏡子里,女孩唇色蒼白,眼里卻帶著決絕——這一局,她必須賭。
再下樓時,客廳已變戰場——傭人正把她的行李箱往外搬,男人倚沙發,長腿交疊,指間晃著一杯冰水,眸光冷得像看陌生人。
顧安笙咬唇,徑直坐到他身側。
示弱、哀求皆已失效,她只剩最后一張底牌——他對她血液的“癮”。
深吸一口氣,她低頭,狠狠咬破自己的下唇。
鮮血瞬間涌出,殷紅刺目。
歐陽世稷瞳孔驟縮,杯壁“咔”地一聲被捏出裂紋。
下一秒,他猛地俯身,雙手按住她肩背,低頭吻住她滲血的唇——
動作兇悍,像沙漠中渴極的人撞見綠洲。
微瞇的黑眸里翻涌著近乎病態的饜足,喉結滾動,每吮一口,胸腔都發出低沉而戰栗的嘆息,仿佛嘗到世間最甘美的毒,亦甘之如飴。
血腥味在唇齒間炸開,顧安笙疼得戰栗,卻伸手環住他脖頸——
她賭對了——只一個吻,男人便潰不成軍。
那張令整個國聞風喪膽的臉,此刻沉迷得近乎虔誠:睫毛低垂、呼吸紊亂,喉結滾動間全是饑渴的吞咽聲——像癮君子撞上了命定的毒,理智瞬間灰飛煙滅。
那是源自血脈深處的詛咒:家族中的成年男子一旦動情,便會無可救藥地癡迷于愛人的氣息與血液。
這病癥隨時間日益深重,若長久分離,便如萬蟻噬心,痛不欲生。
所以,他們從不輕易動心,一旦動心,便會偏執成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