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當(dāng)然不甘心。
誰甘心被最信任的兩個人聯(lián)手開膛破肚?
那場車禍根本不是意外,是她的丈夫霍云霆,和她掏心掏肺對待的妹妹顧安柔,聯(lián)手布下的死局。
她被抬上手術(shù)臺時,意識已經(jīng)開始模糊,卻清清楚楚聽見霍云霆溫柔的聲音,對著醫(yī)生下令:“把她的心臟挖出來,給柔柔換上。至于她那雙眼睛,好看是好看,挖出來捐了吧。對外就說,她車禍重傷,不治身亡。”
而當(dāng)時,她還懷著三個月的身孕,她甚至還沒來得及感受那個小生命的心跳,就被自己的丈夫,親口判了死刑,連帶著孩子,一起死在了冰冷的手術(shù)臺上。
雨水還在往下砸,歐陽世稷的手指已經(jīng)血肉模糊,可他刨土的動作卻愈發(fā)癲狂。
顧安笙飄在雨里,忽然分不清——是這個掘她墳?zāi)沟哪腥烁偅€是那個剜她心臟的男人更狠。
歐陽世稷將雙手狠狠插進(jìn)墳土,一把,又一把。
“顧安笙,你就算死,也該爛在我的懷里。”
他的十指挖爛,鮮血混著泥水不斷滴落,滲入墳土里,他卻恍若未覺,只是癲狂地低吼:
“憑什么是霍云霆?憑什么你死了,墓碑上刻的……還是他的名字!”
顧安笙皺眉,這個瘋批!
她看著男人鍥而不舍的刨挖著,棺木一點(diǎn)點(diǎn)顯露,歐陽世稷抓起鐵鍬,發(fā)狠地撬向棺材。
“少爺!”安南猛地?fù)湓诠讟∩希邦櫺〗阋呀?jīng)走了!您醒醒吧!”
“滾開——”歐陽世稷一腳將他踹出老遠(yuǎn),“你也配碰她的棺材?”
顧安笙看著這個瀕臨崩潰的男人,看著他緊緊抱住那具早已冰冷的尸體。
“顧安笙……”
他喊她名字,聲音低得近乎哀求,
“你疼不疼啊?”
顧安笙的魂魄猛地一顫。
——原來,這世上還有人問她疼不疼。
可惜,晚了。
她低頭,看見歐陽世稷把臉埋在她尸體的頸窩,肩膀聳動,發(fā)出幼獸一樣的嗚咽。
雨水沖淡了血色,卻沖不走他那一聲又一聲,嘶啞到骨子里的——“對不起。”
“你不是恨死我?”他抬頭,面容扭曲,雨水順著下顎往下淌,像淚,“不是發(fā)誓要?dú)⑽遥吭趺船F(xiàn)在——不動手了?”
兩年前,她以死相逼,從二十米天臺一躍而下,才換得他一句“放她走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