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飽與屈辱
冰冷的消毒噴霧帶著刺鼻的氣味從四面八方涌來,籠罩住王倩倩幾乎凍僵的身體。她緊閉雙眼,睫毛上凝結的冰霜在暖風中緩緩融化,與因恐懼而滲出的淚水混在一起。這個過程并不舒適,甚至帶著一種被剝離、被審視的恐怖感,仿佛她不再是一個人,而是一件需要被徹底清潔處理的物品。
然而,當消毒程序結束,溫熱干凈的清水從淋浴噴頭灑落時,那種久違的、浸潤肌膚的暖意,還是讓她不由自主地發出了一聲近乎嗚咽的呻吟。熱水沖刷掉她身上積攢了不知多少天的污垢、血漬和冰雪的寒意,也暫時驅散了那蝕骨的寒冷。她貪婪地感受著這片刻的“舒適”,哪怕明知這舒適背后是巨大的屈辱和未知的命運。
洗漱完畢,一塊干燥寬大的毛巾被機械臂遞到她面前。她默默地擦干身體,赤裸地站在這個純白色的、充滿未來科技感卻又冰冷無情的隔離間里,感到一陣陣無所適從的羞恥和寒意。
這時,側面的一個小型傳遞窗打開,里面放著一包溫熱的牛奶和一個用保鮮膜包好的、看起來松軟可口的面包。
食物的香氣瞬間擊潰了她所有的心理防線。
她幾乎是撲了過去,顫抖著雙手拿起牛奶和面包,也顧不上什么儀態,靠著冰冷的墻壁滑坐到地上,迫不及待地撕開包裝,大口地吞咽起來。溫熱的牛奶滑過喉嚨,滋潤了她干澀疼痛的食道;柔軟的面包在口中咀嚼,帶來久違的碳水化合物和香甜的滿足感。她吃得又快又急,好幾次差點噎住,卻舍不得停下,仿佛這是生命中最后一頓飯。
“謝謝……謝謝您,蘇先生……”她一邊吃,一邊含糊不清地、發自本能地道謝。往日作為富家千金、跟在王太太身邊時的那點傲氣和優越感,早已在饑餓和死亡的威脅下蕩然無存,只剩下最原始的、對溫飽的感激和對強權的絕對屈服。
蘇銘并沒有現身,他或許在某個監控屏幕后冷漠地觀察著,或許根本不屑于關注她進食的狼狽模樣。
吃完東西,王倩倩感覺冰冷的身體恢復了一絲暖意,臉上也終于有了點血色,不再那么死氣沉沉。也就在這時,傳遞窗再次打開,這一次,里面放著的是一套……衣服。
看到那套衣服的樣式,王倩倩的臉瞬間變得慘白,剛剛恢復的一點血色褪得干干凈凈。
那根本不能稱之為正常的衣物。幾近透明的黑色薄紗,帶著惡趣味的蕾絲花邊,還有一些明顯是用于增加“情趣”的、設計極其暴露和羞恥的配件。這是一套將物化和情欲直白寫到極致的服裝,充滿了掌控與玩弄的意味。
屈辱感如同潮水般再次涌上心頭,比剛才赤裸身體時更加猛烈。她的身體微微顫抖,手指緊緊攥住身上那塊唯一的遮羞布——毛巾。
但是,腦海中閃過門外那冰天雪地的地獄,閃過為了半根烤腸而瘋狂爭奪、頭破血流的場景,閃過自己剛才為了一個面包和一杯牛奶而卑躬屈膝的樣子……
反抗的念頭僅僅存在了一瞬,便被求生的欲望徹底碾碎。
她默默地放下毛巾,顫抖著,一件件拿起那套令人羞恥的衣服,極其緩慢而艱難地穿在了身上。單薄的布料幾乎起不到任何保暖作用,反而將她身體曲線和某些部位若隱若現地勾勒出來,帶來一種心理上遠比物理上更甚的寒冷。她感到自己作為人的最后一絲尊嚴,也隨著這套衣服的穿上,而被徹底剝脫。
(此處根據要求,春色滿園情節一筆帶過)
一個小時后,隔離間的內門再次打開。王倩倩穿著那身幾乎不能蔽體的“衣服”,踉蹌著走了出來,臉上帶著事后的疲憊、麻木以及更深重的屈辱。她的頭發有些凌亂,眼神躲閃,不敢去看可能出現在面前的蘇銘。
蘇銘依舊沒有露面,只有那個冰冷的聲音從擴音器里傳來,指示她走向來時的那道氣閘門。
當她再次側身擠出那道狹窄的縫隙,重新踏入外面零下幾十度的冰寒世界時,刺骨的冷風瞬間包裹了她單薄的身體,讓她劇烈地哆嗦起來,皮膚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與堡壘內人工維持的溫暖相比,外面的嚴寒顯得更加殘酷和真實。
溫飽與屈辱
也就在她踏出門口的瞬間,幾個用塑料袋包好的面包,從堡壘上方被拋了下來,落在門前不遠處的雪地上。
幾乎是本能,遠處觀望的人群出現了一陣騷動,但看到那依舊隱約從射擊孔探出的槍管,以及剛剛走出來的王倩倩那副樣子,所有人都硬生生止住了腳步,只是用更加熾熱和復雜的目光盯著那些面包,以及……王倩倩。
王倩倩看了一眼地上的面包,又回頭望了望那扇已經緊閉、如同巨獸之口的合金大門,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和更深的絕望。她知道自己被利用完了,像一塊破抹布一樣被扔了出來。而那點溫飽,代價是她作為一個女性全部的尊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