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七進七出!所過之處,粘液橫飛,斷肢亂舞!菜刀精準地劈開怪物的口器,斬斷揮舞的觸手,甚至能抓住間隙,一刀削掉怪物的頭顱!他的力量大得驚人,動作迅猛如電,戰斗技巧更是簡潔而高效,完全是千錘百煉的殺人技!這哪里還是一個普通的山村獵戶?分明是一尊久經沙場的悍將!
村民們的血氣與勇氣,配合著張獵戶這等猛將的廝殺,竟然與數量不少的怪物軍團打得有來有回,暫時穩住了防線!鮮血(有人類的,也有怪物的)染紅了村口的土地,怒吼聲、兵刃碰撞聲、怪物嘶鳴聲交織在一起,構成一幅慘烈而悲壯的畫卷。
蘇銘看得心潮澎湃,又緊張萬分。他緊握著拳頭,指甲深深掐入掌心,恨不得能穿透這層時空壁障,加入戰團,與這些熟悉的村民們并肩作戰,保護那個他視若親侄女的二囡!
然而,就在戰局似乎陷入膠著之時,異變再生!
在怪物軍團的后方,那片被混亂與血腥籠罩的戰場上空,光線突然變得柔和,甚至帶上了一絲圣潔的意味。一道身影,悄無聲息地降臨了。
那是一位女子。
她的出現,與周遭的混亂血腥格格不入,甚至與這片質樸的山村也格格不入。她身著一襲華麗到極致的、仿佛由純粹光暈織就的長裙,裙擺流淌著星辰般的光澤。她的皮膚白皙得近乎透明,泛著玉石般的溫潤光輝。她的面容完美得不似凡人,帶著一種俯視眾生的、絕對的冷漠與高貴。
然而,最引人矚目,也最令人感到詭異與恐懼的,是她身后那十八只緩緩舒展開來的、潔白無瑕的、流淌著圣光的羽翼!
十八翼天使?!
蘇銘的腦海中,瞬間蹦出了這個與他認知中某些神話形象吻合,卻又在此情此景下顯得無比突兀和危險的稱謂。
這圣潔女子,或者說天使,她一步踏出,腳下仿佛有光暈生成。她沒有看那些正在廝殺的村民與怪物,目光直接越過了混亂的戰場,落在了被村民們拼死保護在戰線后方的、村落中心區域。
她只是那么走著,姿態優雅,如同在巡視自己的花園。
然而,隨著她的腳步,恐怖的事情發生了。
她身周一定范圍內,無論是正在怒吼著與怪物搏殺的村民,還是那些猙獰咆哮的八爪怪物,只要進入那個無形的領域,動作瞬間僵直,眼中的神采如同風中的燭火般迅速熄滅,然后……無聲無息地倒下!
沒有傷口,沒有鮮血,沒有掙扎。就像是被某種絕對的力量,瞬間抹去了生命的存在!
她如同一個移動的死亡光環,所過之處,生命成片地凋零。無論是英勇的張獵戶,還是那些手持簡陋武器的村民,甚至是那些兇悍的怪物,在她面前,都脆弱得如同螻蟻,連讓她目光停留一瞬的資格都沒有。
防線,在她面前,形同虛設。
她徑直走向村落中心,走向那個因為驚駭而呆立在原地、臉色慘白如雪的二囡。
村民們試圖阻擋,試圖用身體構筑最后的人墻,但在那無形的死亡領域面前,他們的犧牲毫無意義,如同冰雪遇上烈陽,迅速消融。最終,在二囡的身前,倒下了最后一圈試圖保護她的村民。
圣潔女子停在了二囡面前,她那完美無瑕的臉上,沒有任何表情,只有一片冰封的漠然。她伸出那只同樣白皙得耀眼的手,輕而易舉地、如同拈起一朵花般,一把掐住了二囡纖細的脖子,將其直接提離了地面!
二囡的雙腳在空中無力地蹬動,因為窒息,她的臉色由白轉青。然而,讓蘇銘心臟幾乎停止跳動的是,二囡沒有呼喊,沒有求饒,甚至沒有流露出過多的恐懼。她只是用那雙已經長大、卻依舊清澈的眸子,冷冷地、死死地盯著眼前這個圣潔與死亡并存的存在,那眼神中,充滿了刻骨的仇恨與一種超越年齡的、令人心悸的平靜。
“不——!!!”
看到這里,蘇銘腦海中那根名為理智的弦,徹底崩斷了!
二哥的叮囑?“不要管任何沿途的風景,不要試著去接觸”?全都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!
他眼睜睜看著那個他一點點看著長大、視若親女的二囡,被如此殘忍地扼住咽喉,生命危在旦夕!巨大的憤怒、恐懼、以及一種源自靈魂深處、無法坐視不理的沖動,如同火山般在他胸中轟然爆發!
他忘記了腳下的法則深淵,忘記了身旁足以將他湮滅千萬次的混沌絲線,忘記了自身是多么的渺小與無力!
他雙目赤紅,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嘶吼,不管不顧地,就要朝著左手邊那片映照著慘劇的畫面,不顧一切地沖過去!
他要拼命!哪怕只能在那十八翼天使的身上留下一道微不足道的抓痕,哪怕只是吸引她一瞬間的注意力,哪怕……代價是自己的形神俱滅!
就在他腳步即將踏出那條唯一的、由法則構成的脆弱小徑,沖向那片混沌與未知的死亡領域的瞬間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