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也就在李二明悟的這短短一瞬之間,異變陡生!
仿佛支撐他的最后一股心氣隨著秘密的吐露而消散,軒轅人皇那原本魁梧偉岸、如同撐天神山般的身影,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,猛地佝僂了下去!
他臉上的紅光迅速褪去,轉為一種生命耗盡般的灰敗。皺紋如同溝壑般深刻蔓延,滿頭烏發在剎那間變得雪白如霜!更可怕的是,他周身那浩瀚如星海的皇道龍氣與生命本源,如同決堤的江河,不受控制地瘋狂傾瀉而出!
他不是在傳授力量,他是在……抽干自己所有的潛力、所有的本源、所有殘存的一切!將其毫無保留地,全部灌注到了剛剛確立的繼承人——李二的身上!
“陛下!不可!”李二目眥欲裂,想要阻止,卻被一股柔和而堅定的力量禁錮在原地,只能眼睜睜看著,感受著那磅礴到令他靈魂戰栗的力量涌入體內,而那位曾經守護了人族無數歲月的皇者,氣息如同雪崩般急速下跌!
反觀李二,他的境界在這海量本源的推動下,如同坐火箭般越發的強盛、凝練!一股真正屬于皇者的威嚴,開始在他身上凝聚、成型!
皇者隕落,薪火相傳
幾個呼吸之間,場景已然顛倒。
老皇(此刻已不能再稱之為人皇)原本高大的身體極度縮水,變得干癟枯槁,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。他艱難地,用那布滿老年斑、不停顫抖的手,抬起了李二的手臂。
他的眼神開始渙散,瞳孔中不斷有著迷茫與清明交織,這是生命走到盡頭、意識即將沉淪的征兆。
他用盡最后一絲氣力,聲音微弱得如同蚊蚋,卻清晰地傳入李二和在場的蘇銘耳中:
“以后……你不再叫李二……”
老皇的目光似乎想要穿透李二,望向人族無盡的未來,卻又仿佛什么都看不清了。
“你叫……叫……”
他眼中閃過一絲掙扎,最終,一個名字,伴隨著他最后凝聚的清明,脫口而出:
“李世民!”
“為我人族……開……太……”
“平……”
最后的“盛世”二字,終究未能說出口。
那抬著李世民手臂的枯槁之手,無力地垂落。
軒轅人皇,這位曾橫壓一個時代,帶領人族在萬族戰場浴血搏殺,守護族群繁衍生息的無上皇者,身軀從指尖開始,逐漸化為了點點金色的光塵,如同夏夜的螢火,飄散在玄武門前的微風之中。
沒有驚天動地的異象,沒有不甘的咆哮,只有一種無聲的、卻沉重到極致的消散。
他徹底化為了粉塵,消散于天地之間,回歸了這片他摯愛并守護了一生的土地。
唯有一柄樣式古樸、劍身刻有日月星辰、山川草木的長劍,自光塵中墜落,“鏘”的一聲,輕吟著,落入了怔怔站在原地、淚流滿面的李世民手中。
這柄伴隨了老皇一生,飲盡異族血的——軒轅劍!
“陛下——!!!”
不知是誰,發出了第一聲撕心裂肺的悲呼。
下一刻,如同連鎖反應,整個軒轅城,乃至通過法術觀看到此情此景的整個人族疆域,億兆人族,無論男女老幼,無論身在何地,無論是在田間勞作的老農,還是在邊境廝殺的戰士,無論是在學堂誦讀的稚子,還是在深宮修煉的強者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