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嵩山老者一番熱情,直接把衡山老者到了嘴邊的話憋了回去。
他憋得真是相當難受,臉色都一陣青一陣白,卻半句不敢再多說。
讓他難受的可是嵩山老者,他衡山派本就不及,而他在衡山派又是不受待見的那種,全靠著嵩山支持,才能勉強坐穩衡山長老之位,真是萬萬惹不起對方的。
看著嵩山老者熱情的笑臉,陸青卻挑了挑眉,心中輕笑一聲,好似一無所覺地朝對方的手扶去。
伸手不打笑臉人,況且,等這笑臉收了,再動手也不遲。
不過小君子這諢號……
怕不是因為我一口一個“岳師”地稱呼岳不群,讓他們想起了儒門的書生吧?
一邊想著,陸青一邊握住了嵩山老者的手。
嘿,果然。一握上手,陸青就不由得冷笑一聲。
那嵩山老者的掌心突然傳來兩股截然不同的內力,一股陰寒刺骨,一股剛猛灼熱,竟一陰一陽交替著,朝他的經脈里猛沖!
要是沒有防備,就是岳不群都可能吃個啞巴虧。
好在陸青從來就沒信任過對方。
他調集《青崖經》的內力,如黃河決堤般洶涌而出,瞬間便將那兩股陰陽內力擋了回去,還反沖對方經脈。
“哼!”嵩山老者臉色驟變,悶哼一聲,只覺得手臂經脈一陣劇痛,仿佛有無數根細針在扎,腳步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,才勉強穩住身形。
“樂師兄快請安坐,這正氣堂剛打掃過,地面倒有些滑了。”岳不群的聲音適時傳來,語氣聽似平淡,可落在旁人耳中,卻總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。其實事實也是這樣,樂厚吃癟的模樣,岳不群自然看在眼里,只是不點破罷了。
樂厚的臉色瞬間變得和方才的魯連榮一樣,陰晴不定。但他終究比魯連榮沉得住氣。畢竟他是嵩山十三太保的第四把交椅,“大陰陽手”樂厚。而魯連榮不過是個在衡山派都不太受待見,還被人背地里嘲諷為“金眼烏鴉”的邊緣長老罷了。
他定了定神,臉上重新堆起笑容:“確實有些滑了。岳師兄,聽聞這正氣堂還是前宋末年的古物?若是有閑暇,還是該修繕一番,也好護住這百年基業?!?/p>
好家伙,這樂厚不僅借坡下驢,還連消帶打,譏諷了一下華山派的窮困。
這般處事圓滑,讓一旁的陸青都忍不住在心中嘆為觀止。他自認沒有這方面的才能。
“樂師弟有心了,師兄會記著的?!痹啦蝗旱瓚?,語氣里少了幾分先前的暗爽??礃泛癯园T后的窘迫是開心的,沒被人順勢譏諷就不開心了。
就在兩人言語交鋒的間隙,劍宗三人中,一位面色焦黃、神色冷厲的老者突然開口,目光直直落在陸青身上:“這位便是斬殺了田伯光的陸師侄?”
此人正是封不平。與其他劍宗門人不同,他在內功一道下過不少苦功。他自創的“狂風快劍”,若無強勁的內力,可擔不起“狂風”二字。
方才陸青與樂厚暗中比拼,他看得一清二楚。樂厚的“大陰陽手”兼具陽剛和陰寒兩種內力,可在陸青手下竟討不到半分便宜,反而吃了暗虧。
這讓封不平難以置信。
他真沒想到,一個區區華山二代弟子,內力竟能壓過樂厚!要知道,他自己的內力與樂厚不過伯仲之間,這么算來,他的內力竟還不如陸青這個晚輩?
以往他雖聽過陸青的名聲,卻總覺得是“江湖傳言夸大其詞”,沒多少實感。可今日親眼見到陸青的冰山一角,封不平心中那股支撐他數十年的心氣,竟瞬間泄了大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