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謂會館,大抵發源于永樂年間,多供來京求取功名的同鄉舉子,或是來京謀事、旅居的同鄉住宿之用。為讓同鄉一眼辨認,絕大多數會館都會直接以家鄉名稱命名。
所以。這什么嵩云會館,一聽便知與嵩山派有著脫不開的干系。
左冷禪竟然還敢謀劃?陸青忍不住無聲哂笑。
也罷,就徹底做個了斷,省得日后修行到關鍵之時,此人再來攪擾心神。雖說越是高等的正道內功,越無走火入魔之虞,他所創之《青崖經》更是集當世內功之大成,但即便不會走火入魔,若被區區左冷禪打斷關鍵思路,也是他絕不能容忍的。
……
嵩云會館最精美的雅間內,左冷禪端坐不動,指尖輕叩桌面,靜靜等待。
“師兄,司禮監的人已到?!睒泛褫p步走入,低聲稟報。
左冷禪緩緩點頭,卻未發一言。樂厚也不多語,垂手立在一旁。
“樂師弟,你后悔嗎?”良久,左冷禪忽然開口。
“師兄放心,為了嵩山大業,師弟何惜此身?!睒泛裆裆嵵?。
左冷禪眼中閃過一絲滿意。不枉他栽培樂厚一輩子,如此,他便只剩最后一個期許,待他們走后,鐘鎮能扛起復興嵩山的重任。
“師兄,真無需讓鐘師弟先帶精英弟子避出去嗎?”樂厚忽然問道。
這話雖突兀,左冷禪卻瞬間明白他的用意,淡淡道:“縱使是天下第一,犯上謀逆大罪,也斷無活路?!?/p>
“可那謀逆之罪是假的,皇帝難道不會查出來?”樂厚仍有疑慮。
“樂師弟,你以為司禮監代表的是誰的意志?”左冷禪輕笑一聲,語氣帶著幾分嘲諷。
“竟、竟然是……”樂厚驚訝,“我還以為皇帝很賞識那陸青?!?/p>
“賞識不代表什么?!弊罄涠U語氣淡淡,“對皇帝而言,用一個陸青,就能名正言順地打壓內閣與士族,這買賣再劃算不過。尤其咱們這位正德皇帝,比他父親弘治帝可果決得多了,無論對你有多少興趣,需殺你時,絕不會眨一下眼。為了皇權利益,別說只是一個陸青,便是自己的妻兒,怕也未必舍不得?!?/p>
“嘿,俗話說,最是無情帝王家,師弟今日總算真切體會到了。”樂厚嘆道。
“坐那個位置,即便天生多情,也需時時警醒,否則,只會被人吃干抹凈?!弊罄涠U道。
話音剛落,門外便傳來弟子的聲音:“師父,陸青來了?!?/p>
“樂師弟,走吧?!弊罄涠U當即起身,神色沉凝,“請他入甕!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