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年后的一日,思過崖頂,陸青與令狐沖相對而立,正在切磋劍法。
“師弟,你先前不是說,自己武道未成,不能學獨孤前輩的劍法嗎?怎么這半年來,反倒總從我這兒探問獨孤九劍的精要?”正切磋著,令狐沖突然問道。
這問題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了,今日終于是忍不住了。
陸青淡淡道:“‘酒肉穿腸過,佛祖心中留;世人如學我,如同墮魔道’。師兄,旁人武道未成時,確實不宜學獨孤九劍,但我不同。”
“如何不同?”令狐沖追問,愈發好奇。
“書生常說‘文以載道’,寫文章就是表達思想。武者亦然可言‘以武演法’。無論何人,無論修何種武道,最終都要歸于‘我道’。”陸青緩緩解釋,“就像衡山派祖師本是江湖術士,傳下的劍法便帶著幻法之妙;泰山派祖師是修道之人,至高劍法‘岱宗如何’需借道門掐算之術;咱們華山劍法也一樣,‘養吾劍法’便要讀書明理、養浩然之氣。可這些劍法,與創始人的‘我道’相比,總還留著余地。除了創始人的路,還藏著清風明月、世間常理。”
“哦哦哦……”令狐沖只覺陸青說得超級對,應聲蟲一般一個勁地點頭。
陸青卻沒在意令狐沖的拜服,只話鋒一轉,談起了獨孤九劍:“但獨孤九劍不同。它除了‘破’這一獨孤求敗的意志,再無其他。所以這劍法個人風格太盛,修行者從一開始,就被獨孤求敗的‘意’籠罩,如同困在樊籠里,稍不留意就會丟了自己的路。”
“可你還是沒說,你為何能例外?”說到獨孤九劍,令狐沖終于從應聲蟲的狀態回過神來,發現陸青說了一通,卻還沒說到正題。
“師兄,我的意思是,于旁人,獨孤求敗的‘意’是掙不脫的樊籠;于我,它只是一扇可以推開的門。”陸青語氣坦然。
令狐沖愣了愣,終于有些明白了,不由笑道:“師弟,你這是說,自己的天資遠勝旁人?”
“是的。”陸青絲毫不謙虛。
“師弟,你真是一點不謙虛啊。”令狐沖不由慨嘆,卻也沒覺得反感。在他心里,陸青的實力還真配得上這份自信。
“師兄,師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。”陸青淡淡回應。
話音未落,他突然手腕一翻,長刀直向令狐沖劈去。
“咦?”令狐沖猝不及防,連忙挺劍,下意識施展出獨孤九劍中的“破刀式”,想拆解陸青的刀招。
可刀劍剛一相交,令狐沖卻突然愣住了。
他明明看到了陸青刀招中的破綻,可當他揮劍去破時,那破綻竟瞬間變了模樣,化作一道凌厲的攻勢,反過來要破他的劍法!那招式的意韻,與獨孤九劍的“破劍式”極為相似,卻又以刀法演化,透著截然不同的凌厲。
“這是什么?”令狐沖忍不住脫口道。
“這是獨孤九劍的真意,‘破’。”陸青平靜解釋,“獨孤求敗將‘破’意用在劍上,便有了獨孤九劍;我將‘破’意用在刀上,便有了……”
“陸青九刀?”令狐沖順著他的話打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