殘陽如血。
城池硝煙未散。
城外尸橫遍野,尚未有人收拾。
顯然,一場慘烈的攻城戰剛剛落幕。
一騎快馬從遠方疾馳而來。馬背上是一個背著個大包袱的白衣騎士,與這肅殺悲涼的環境頗有些格格不入。
但他卻不管那么多,到了城門口,向守衛出示了一塊令牌,便徑直入城,直奔城中府衙。
“丁兄遠道而來,辛苦了!快歇歇腳!”府衙內,一名身著重甲的男人快步迎了上來,竟是紅花會的總舵主于萬亭,“我已命人備好了酒菜,今日咱們不醉不歸!”
“于總舵主客氣了。”白衣騎士卸下包袱,竟是丁典,他語氣頗為平靜,“酒菜就免了。丁某此來,只為給總舵主送上最后一批軍餉。交割完畢,我便要回家了。多日不歸家,內子怕是要等急了。”
“丁兄何必如此倉促!”于萬亭悵然嘆道。
他下意識伸出手想拉住丁典,卻瞥見掌心還沾著未干的血跡,連忙在戰袍上狠狠蹭了蹭,又想起自己還戴著頭盔,便連忙摘下……
“于總舵主,你看,你眼下也沒多少歇息的功夫。”丁典看著于萬亭匆忙的模樣,不由慨嘆道。
“丁兄,如今正是我輩俠義道用命之時,你真的不肯出山相助?”但于萬亭依舊不愿放棄,“我紅花會雖尚在初創,人才不算充裕,但多虧丁兄以梁王寶藏相贈,軍餉無憂,已是各路義軍中的佼佼者。你若肯來,于某愿立刻將總舵主之位相讓!”
于萬亭這條件已經開到不能再高了,可丁典臉上依然毫無意動之色。
“于總舵主,丁典志不在此。”他搖頭道,“我這點能耐,幫人跑跑腿、籌措些糧草還行。可要說執掌一軍、統領一方,那真是一竅不通。”
“丁兄莫要過謙。”于萬亭苦笑著搖頭,“真正不行的是我。紅花會如今才打下四座城池,我就已覺得力不從心,只能將無塵道兄、趙兄弟、文兄弟他們派出去分管。這紅花會后續該如何發展,我也是一絲頭緒也無!”
“于總舵主,換成丁典,也只能想到這法子。”丁典依舊搖頭,“我若來當這個總舵主,紅花會也就是多打下一座城池,卻終究走不長遠。其實,咱們現在這樣,根本算不上一支合格的義軍。”
“唉……”于萬亭重重嘆了口氣,終于是放棄了勸說,“我此刻才明白,當初那位對我們紅花會不甚滿意,怕是早看透了。以我等之才,即便占盡先機,也終究難以復我漢家衣冠!”
“那位?你是說陸兄?”丁典問。
“正是那位。聽說丁兄與他相熟?可否幫我問問他,如今肯不肯出任這紅花會的總舵主?當初他雖未應允,但事到如今,或許會改變心意?”于萬亭道。
“這……”丁典沉吟片刻,點了點頭,“丁某可以試著代為傳話,但于總舵主,你最好別抱太大希望。陸兄雖讓我給了你梁王寶藏,但我并不覺得他有多在意你這紅花會。他更像是覺得,與其讓寶藏在地下一點用也沒有,不如給一個順眼的人利用起來!”
……
不得不說,像于萬亭這樣迷茫的義軍首領真是挺少見的。
但總比那些打著義軍旗號的土匪頭子來得好。
應于萬亭所托,丁典四處尋訪陸青,卻始終杳無音訊。反倒讓他遇上了幾位與于萬亭同樣迷茫的人,“南三奇”。
“幾位若是暫無去處,不如投奔于總舵主?”找不到陸青的丁典一見到南三奇,便是眼前一亮,“他求賢若渴,而幾位皆是江湖成名的大俠,想必也愿為天下蒼生出一份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