弘昇,康熙帝第十七子,恒親王允祺的長子,早年曾被封為世子,管理上駟院、鑲白旗事務,后卻被雍正帝以管理旗務不力為由被革職。
但此時,他卻以火器營都統的身份,沉默地凝望遠方的酒樓。
反賊就在那里么?
哼,對我而言,那真的稱得上是“反賊”嗎?
若不是此人斬殺雍正,自己此刻怕是還“在家嚴加訓誨”呢,絕無可能復起,更別提執掌這最精銳的火器營了。有時他甚至會生出幾分荒謬的念頭,不如放那人一馬?可轉瞬便被壓下。
殺了他,才是對自己最有利的選擇!
現在天下動蕩,幾位顧命大臣也不確定該推舉誰坐上那至尊之位。若我能牢牢攥住火器營的兵權,那至尊之位,誰說就一定得是胤禛的兒子來坐?
“啊!”突然一聲慘叫,打斷了弘昇的遐思。
他循聲看去,發現竟有一名火器營的軍士,從他位于房頂的射擊位直直墜落,摔在地上沒了聲息!
不會吧,那里距酒樓不是足足有二十丈?他們火器營的鳥槍打過去都沒有準頭,只能靠著密集列隊組成火力網,賭運氣擊中敵人……
對方卻能以暗器一擊即中?
這還是人嗎?
“射擊!給我往死里射!把整座酒樓轟成齏粉!”弘昇后頸泛起寒意。他終于意識到,誅殺這反賊,遠比他想象的要兇險萬倍。
聽到弘昇的命令,火器營當即行動起來,鳥槍射擊的頻率陡然加快。
不過,他們的戰法卻并未有絲毫改變。畢竟他們使用的“九進十連環”是清廷鳥槍兵的標準戰術,他們也沒操練過別的。
說起來,這所謂的“九進十連環”,其實就是步軍列陣推進,每前進一段便齊射一次,循環九輪后再連發火炮;火器營馬步軍交替射擊,讓火力始終連貫不絕。
這種戰法在清王朝與準噶爾汗國的戰爭中就開始使用了,恰好能彌補清軍火器性能的不足。
可在陸青眼中,這與明軍的“三段擊”并無本質區別,反正都打不中他。
他自創的“欺天身法”還算有些玄妙,尋常人肉眼根本無法捕捉其蹤跡。只需隨意移步,他便能輕松避開火力網。
可是,只這樣逃跑,似乎不太好啊。看著滿目瘡痍的街巷,陸青不由輕嘆一聲。
雖然火器營在進攻前疏散了人群,但那并不是出于憐憫,而是怕百姓的身體遮擋射擊視野,給陸青這樣的“反賊”留了逃竄的空隙。
所以,他們并沒有疏散所有人。
幾輪轟擊下來,已有幾個未能及時撤離的百姓倒在血泊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