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師叔謬贊了。”陸青淡淡一笑,拱手道,“師侄雖有些武功,但論修為,應當還不及師父,也不及衡山莫大先生與左盟主。”
“這么說,在你看來,整個五岳劍派,也就只有這三個人的武功在你之上了?連老夫我,也不及你?”聽了這話,劉正風不由輕嘆一聲。
“師叔的武功,師侄一向佩服。”陸青淡淡施禮道,語氣卻聽不出太多真切的服膺。
你這“佩服”怕也只是表面客套,而非真的自認不敵、甘拜下風吧。劉正風心底忽然沒了再談論武功的興致。
罷了,先看看這陸師侄到底想說什么要緊事。他定了定神,率先轉身,對陸青道:“師侄,此間并非說話之所,你隨我來。”
剛走出兩步,劉正風才想起還沒交代女兒,又連忙回頭:“菁兒,你先回房……”
不過他一轉頭,卻發現陸青那野豬竟與自家小白菜有說有笑。
其實陸青只是讓劉菁也來聽聽他與劉正風的對話。
在陸青看來,劉菁這種性子的人是很值得培養的。
但在劉正風這個老父親眼中,無論陸青對劉菁說什么,只要陸青有了與劉菁接近的行為,那就妥妥的是野豬靠近自家小白菜了。
“哼!”劉正風忍不住重重冷哼一聲。
他暗自咬牙:若這小子說不出個一二三來,就算拼了老命,也要讓他見識見識老夫的剛烈。這些年修身養性,江湖上都當老夫是好好先生,可菁兒那股剛烈性子,你當是傳自誰的?
兩人跟著劉正風進了書房,待房門掩上,陸青便神色鄭重地開口,將左冷禪心心念念五岳并派的野心,細細剖析給劉正風聽:
“師叔,左冷禪為了并派,絕不會放過任何可乘之機。其余四派即便毫無破綻,也要處處防備他的暗手,何況您身上本就有那么大的把柄。”
說著,他的目光落在劉正風微變的臉色上,知道劉正風已經把他的話聽進去了,不由暗暗點頭,繼續道:
“您與魔教長老曲洋相交,這事若換了普通人或許無礙,可您是衡山派長老,是正道中流砥柱,在這正魔水火不容的江湖里,這份交情,無異于自絕于正魔兩道。您以為金盆洗手就能退出江湖?可這江湖,從來不是想退就能退的。”
“您身為正道大派長老,手里握著多少正道機密?您說您會守口如瓶,可旁人會信嗎?您想捐個官身避禍,這法子對普通江湖人或許有用,但對您沒用。別說只是個捐來的虛職,就算是真正的朝廷大員,甚至內閣閣老,以您的身份、您可能帶來的威脅,也未必能保得周全。古往今來,死在刺殺之下的帝王將相雖然不多,但也不算千古罕有呢?”
說到這里,陸青放緩了語氣,讓劉正風多一些細細思量的時間:“您或許覺得,您和曲洋的交情沒人知道。可師叔,您太高估自己保守秘密的能力了。這話雖不好聽,但實情是,我們華山、衡山、恒山、泰山四派加起來,實力都未必比得上嵩山。這么大的實力差距,您覺得衡山派里藏著多少嵩山的探子?您與曲洋的往來,又憑什么能避開那些耳目?”
“避不開嵩山的視線,左冷禪又怎會放過這個機會?他大可以拿您立威,借機威壓四派,促成并派之事。師叔您不妨查一查,如今這衡陽城里,有沒有嵩山弟子。若是有,您覺得他們是來恭喜您金盆洗手,還是來……殺人立威?”
陸青一番話,直說得劉正風汗如雨下。
但他似乎心中還是有些僥幸,牙關緊咬,對陸青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