會議室里,時間仿佛凝固了。
老人那句沙啞的感慨,在每個人的心頭重重敲了一下。
“比我們這些棺材都進半截的老家伙,加起來,都還要狠吶。”
狠。
這個字,從這位掌舵者的口中說出來,分量截然不同。
在座的,哪一個不是從風浪里闖出來的
哪一個手上沒有幾分鐵腕手段?
可林濤的“狠”,是他們從未見過的。
不費一兵一卒,不動一槍一炮。
三通電話,一張無形的天羅地網(wǎng),就在千里之外悄然張開。
輿論是刀,割裂他們的名聲與社會根基。
資本是劍,刺穿他們的財富與利益命脈。
民意是水,能載舟,亦能覆舟,此刻卻化作滔天洪水,將他們賴以生存的堤壩沖得一干二凈。
這種殺人不見血的手段,這種對新時代力量爐火純青的運用,讓這群習慣了傳統(tǒng)權(quán)力運作模式的老人,感到了發(fā)自骨髓的震撼,以及陌生。
沈老垂著眼簾,端著那杯早已涼透的茶,手指摩挲著溫潤的杯壁。
他腦海里,是兩天前在茶館里,林濤平靜說出“國家興亡,匹夫有責”的模樣。
那時,他以為看到的是一塊璞玉,有擔當,有銳氣。
此刻他才發(fā)覺,自己看到的,根本不是一塊玉。
而是一座深不見底的,蘊藏著雷霆的火山。
他以為自己已經(jīng)很高估這個年輕人了,卻沒想到,還是遠遠低估了。
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安靜中,“叮鈴鈴——”那部紅色的電話,再一次不合時宜地尖叫起來。
所有人的神經(jīng)又一次繃緊。
秘書幾乎是撲過去接起了電話,他甚至開了免提。
一個因為激動而略顯急促的聲音,從聽筒里清晰地傳來,是派駐南國的調(diào)查組組長。
“報告!路通了!所有路障全部撤除!”
“南國領(lǐng)導,還有那個交廳的王德海,親自帶隊在高速路口‘迎接’我們的物資車隊!”
“迎接”兩個字,被他咬得極重,充滿了諷刺。
“車隊已經(jīng)進入市區(qū),正在往各大醫(yī)院分發(fā)!“
”第一批呼吸機,五分鐘前已經(jīng)送進了市一院的重癥監(jiān)護室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