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覺得這事兒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,離譜到家了。
林濤的視線再次掃過這間屋子。
桌面上褪色的藍布上,堆著臺式機、手稿和一摞摞新東方教材。床頭墻上,用透明膠帶貼著試講提綱,標題“第三次修改版”用紅筆標出,扎眼得很。
角落里,是幾箱還沒拆的方便面。
這是一個把自己逼到絕路的人。
“每一個生命來到世間,都注定要改變世界,你別無選擇。”
林濤忽然開口,聲音不大,卻像錘子一樣砸在羅錘子心上。
“羅錘子,這話不是你天天掛在嘴邊的嗎?”
“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,咱們去改變這個世界?”
羅錘子猛地抬頭,瞳孔收縮。
林濤沒再多說,他卸下身后的雙肩包,拉開拉鏈,直接將整個包丟進了羅錘子懷里。
“嘩啦——”
嶄新的紅色鈔票,捆得整整齊齊,從沒完全拉開的包口溢了出來。
一股濃郁的油墨香氣瞬間沖散了地下室的酸腐味,霸道地鉆進羅錘子的鼻腔。
他整個人都僵住了,懷里沉甸甸的,像是抱著一塊燒紅的烙鐵。
三十萬。
他顫抖著伸出手,指尖碰觸到那帶著冰冷和粗糙質感的鈔票邊緣,一股電流從指尖竄遍全身。
這不是夢。
“這三十萬,你先拿著,去公司熟悉業務。”
“不管最后你留不留,錢都是你的。”
“要是干得好,年薪六十萬,年底還有分紅。”
林濤的話,清晰地鉆進他耳朵里。
羅錘子猛地回過神,像是被燙到一樣,一把將背包推了回去。
“如果我干不了,這錢我一分都不會要!”他喘著粗氣,環視著這個他待了整整一年的狗窩。
為了那個講臺,他在這里過著清教徒一樣的生活,所有的希望和偏執都寄托于此。
現在,一個陌生人,幾句話,一背包的錢,就要讓他放棄這一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