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且,”王柏川繼續道,目光落在她微微顫抖的手指上,“小明的情況雖然特殊,但并非沒有希望。就像我下午說的,半年前的他,和現在的他,已經是天壤之別。這證明,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和正確的引導,他是可以感知到外界,可以慢慢改變的。”
他又給她倒了一點酒,自己也喝了一口,然后開始講述他這半年來與小明相處的細節。如何第一次見面時,小明連頭都不抬;如何他一次次帶著不同的玩具和書籍,安靜地坐在不遠處,不去打擾;如何第一次聽到小明含糊地叫他“大哥”時,內心的觸動;如何發現小明在數獨和邏輯上的驚人天賦……
他的敘述沒有刻意煽情,但卻充滿了畫面感。安迪靜靜地聽著,仿佛透過他的話語,看到了那個躲在角落里的、孤獨的弟弟,也看到了王柏川這半年來默默的付出和陪伴。她無法想象,一個在商場上以冷酷精準著稱的男人,會為了一個陌生的、有精神障礙的孩子,投入如此多的精力和耐心。
酒意微醺,加上情緒的大起大落,安迪感覺自己的心防在一點點軟化。
“我……我很害怕。”她突然開口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,這是她今天第二次主動提及內心的恐懼,“害怕那個遺傳病……害怕小明會像我媽媽,像我外婆那樣……最后徹底失去理智,誰也不認識……害怕我自己……某一天也會……”她沒有說下去,但那因緊握著酒杯而導致指節發白的手,泄露了她內心恐懼。
王柏川放下酒杯,側過身,正對著她。“安迪,”他叫她的名字,聲音堅定,“聽著,遺傳概率不是百分之百。即使……即使最壞的情況發生,現在的醫療水平也遠非過去能比。我們可以找全球最好的專家,用最好的藥物和療法。而你現在需要做的,不是為尚未發生的未來恐懼,而是把握好當下,幫助小明,也守護好你自己。”
他緩緩伸出手,輕輕覆蓋在她緊握酒杯的手上。安迪身體微微一顫,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,然而,那種預期的不適感并沒有出現。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奇異的暖流,從他掌心接觸的地方蔓延開來,她甚至能感覺到他指尖傳來的、穩定有力的脈搏。
她沒有掙脫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了。房間里只剩下兩人輕微的呼吸聲。安迪就那樣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,感受著那份陌生的溫暖。
【系統提示:安迪好感度
+15(因深夜陪伴、深入的情緒共鳴、對未來的堅定承諾及關鍵性肢體接觸的突破)。當前好感度:62100(情感依賴深刻,心防大幅松動,關系進入新階段)。】
不知道過了多久,王柏川才緩緩松開了手,他拿起酒瓶,發現酒已見底。
“酒喝完了,你也該休息了。”他站起身,語氣恢復了一貫的從容,“別想太多,好好睡一覺。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,事情不會變得更糟,而我們,肯定會找到解決的辦法。”
安迪也站起身,臉上還帶著酒后的紅暈,但眼神清明。“……謝謝你,柏川。”
“早點休息。”王柏川對她笑了笑,轉身離開了2201。
門輕輕合上。安迪獨自站在空曠的客廳里,低頭看著自己剛才被他握過的手,那里似乎還殘留著他的溫度。這個夜晚,因為他剛才的陪伴,似乎變得不再那么難熬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