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禮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。蔣南孫回過頭,看到一個穿著深色西裝、氣質高冷的男人站在不遠處,身邊跟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人,其中一個她認得,是建筑保護基金的李姐。
“這位是凌霄資本的傅長寧傅總,”李姐連忙介紹,語氣帶著幾分討好,“傅總今天特意來考察老洋房修復項目,想看看有沒有合作的可能。”
蔣南孫站起身,禮貌地點了點頭:“傅總您好。”她對“凌霄資本”這個名字有些耳熟,卻一時想不起來在哪聽過,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的眼神太過銳利,讓她下意識地有些警惕。
傅長寧看著她,目光落在她沾了些許灰塵的白襯衫袖口,卻沒有絲毫輕視,反而笑著說:“蔣小姐對這棟洋房的墻體結構很了解?我剛才看你記錄的角度,很專業。”
他的話精準地戳中了蔣南孫的專業領域。蔣南孫愣了一下,隨即認真地說:“這棟洋房是民國時期的建筑,采用的是磚木混合結構,墻體裂縫主要是因為年久失修和地基沉降,修復時需要特別注意保留原有的磚面肌理。”
“說得很對。”傅長寧走近幾步,目光落在老洋房的窗欞上,語氣帶著幾分感慨,“現在愿意沉下心研究老建筑的年輕人不多了。我之前在國外也看過不少歷史建筑修復項目,很多都是為了商業利益,丟了建筑本身的靈魂。蔣小姐能堅持‘修舊如舊’,很難得。”
這番話,不像客套,反而像是真正懂行的人之間的交流。蔣南孫有些意外,對傅長寧的警惕稍稍放松了些,開始和他聊起這棟洋房的歷史背景、修復難點。她越說越投入,眼神里閃爍著對專業的熱愛,完全沒注意到傅長寧眼底那抹不易察覺的算計。
“蔣小姐的想法很有見地。”傅長寧聽完,由衷地贊嘆道,“如果凌霄能參與這個項目,我希望能以蔣小姐的方案為主導——專業的事,就該交給專業的人做。”
這話讓蔣南孫心頭一動。她在基金里處處被李姐刁難,傅長寧的認可,無疑是對她專業能力的最大肯定。但她很快冷靜下來,凌霄資本和陸遠的關系……她隱約記得鎖鎖提過,凌霄正在和陸遠作對。
“傅總,謝謝您的認可。但項目的合作,需要基金和凌霄正式對接,我只是負責前期調研。”她保持著禮貌的距離,沒有接話。
傅長寧也不著急,只是笑著說:“沒關系。我今天來,主要是想和蔣小姐聊聊專業。不知道蔣小姐晚上有沒有時間?我知道一家做本幫菜的私房菜館,環境很安靜,適合繼續聊聊這棟洋房的修復方案。”
他的邀請很委婉,帶著對專業的尊重,完全沒有追求的刻意感。蔣南孫看著他真誠的眼神,一時有些猶豫——拒絕,似乎顯得太過矯情;答應,又總覺得哪里不對勁。
就在這時,她的手機響了,是陸遠發來的信息:“傅長寧接觸你,小心。”
蔣南孫心頭一凜,瞬間清醒過來。她抬起頭,對傅長寧露出一個歉意的笑容:“抱歉,傅總,我晚上還有事,下次吧。”
傅長寧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,隨即又恢復如常:“沒關系,下次再約。”他看著蔣南孫轉身離開的背影,眼底閃過一絲不悅,卻很快被更深的興味取代。
剛剛,是陸遠在提醒她嗎?看來,這個女人確實在陸遠那里掛了號了,這就不太好辦了,不過,越難到手的獵物,才越有意思呀,不是嗎?
與此同時,精言集團銷售部。朱鎖鎖正準備聯系一個重要客戶,卻發現客戶的電話打不通了。她心里隱隱不安,剛想找同事打聽,就聽到隔壁工位的人在低聲議論:
“聽說了嗎?朱鎖鎖那個意向客戶,被謝少截胡了,直接簽了‘東籬’的底商!”
“真的假的?謝少怎么會突然跟她搶客戶?”
“誰知道呢?說不定是朱鎖鎖得罪了謝少,也有可能……是謝少看她不順眼,想給她點顏色看看。”
朱鎖鎖握著手機的手緊了緊,指尖泛白。謝宏祖……他果然開始動手了。她立刻拿出手機,給陸遠發了條信息:“謝宏祖搶了我的客戶,可能和凌霄有關。”
很快,陸遠回復:“知道了,別慌。你按原計劃推進其他客戶,剩下的我來處理。”
簡單的一句話,卻讓朱鎖鎖瞬間安心下來。她深吸一口氣,收起情緒,重新拿起客戶資料——謝宏祖想讓她輸,她偏要贏。
而此刻,陸遠的辦公室里,陳帆正匯報著最新情況:“傅長寧和謝宏祖昨天在停車場見面,具體談話內容不清楚,但謝宏祖今天就搶了朱小姐的客戶。另外,傅長寧今天去了靜安里37號,接觸了蔣小姐,還邀請她吃飯,被蔣小姐拒絕了。”
陸遠靠在椅背上,指尖敲擊著桌面,眼神冰冷。傅長寧這是想從朱鎖鎖和蔣南孫兩頭下手,既擾亂他的心神,又想斷他的“羈絆”。
“通知楊柯,‘東籬’底商的合作,必須走正常流程,謝宏祖簽的單子,暫時壓下來。”陸遠開口,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,“另外,查一下傅長寧在靜安里37號項目上的真實目的,還有,保護好蔣南孫的安全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