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先生猶豫了一下,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,只得答應:“那……好吧。我讓伙計阿強陪你去,他對那邊熟。”
“不必麻煩伙計了,”陸遠站起身,笑了笑,“我記得路,自己去就行,很快回來。拍賣的細節,我們回頭再詳談。”他必須創造單獨行動的機會。
離開集珍閣,陸遠沒有立刻前往昨天的巷口,而是看似隨意地在附近繞了一圈,確認無人跟蹤后,悄無聲息地繞到了與集珍閣相鄰的那條后巷。
這里比前街安靜許多,兩側是高高的院墻。他很快鎖定了那個傳來“彪哥”聲音的院落。那是一棟有些年頭的唐樓,側面有個不起眼的小門。他感知到院內除了“彪哥”和另一個看守模樣的人外,并無其他氣息。
機會來了。陸遠心中一動。他需要收集到一些“證據”,比如,能直接指向顧文韜的對話錄音。在這個年代,錄音機雖然不算罕見,但小型隱蔽的并不好找。不過好在,他有儲物空間。
他迅速在隔壁街道的電子市場逛了一圈,買到了一個這個時代算是比較小巧的磁帶錄音機,又買了些空白磁帶和電池。然后,他找了個僻靜角落,將錄音機調試好,放入儲物空間,確保可以隨時意念操控開關。
接下來,就是如何讓“彪哥”開口了。硬闖肯定不行,會打草驚蛇。他需要主動創造一個機會。
陸遠重新回到集珍閣附近,假裝在尋找“遺失的物品”,實則密切關注著那個院落的動靜。同時,他也在思考,如何能“自然”地將姜雪瓊引到這個地方,讓她親耳聽到真相。
時間慢慢流逝,直到下午,機會終于出現了。那個看守似乎出門去買飯,院落里只剩下受傷的“彪哥”一人。
就是現在!陸遠不再猶豫,他繞到院落側后方,那里有一扇為了通風而半開著的窗戶,裝著老式的防盜鐵欄,但縫隙足以讓聲音清晰地傳入。他隱匿在墻角的陰影里,意念一動,取出儲物空間里的錄音機按下了錄音鍵。
他需要給“彪哥”一點刺激。陸遠從地上撿起一塊小石子,屈指一彈,石子帶著細微的破空聲,精準地打在院內一個空的鐵皮桶上,發出“鐺”的一聲脆響。
“誰?!”屋內立刻傳來“彪哥”驚疑不定的喝問。
陸遠壓低了嗓音,用帶著幾分沙啞和冷意的粵語,隔著墻壁低吼道:“阿彪,顧生讓我帶話,嘴巴嚴實點,昨天的事,要是敢漏出去半個字,小心你全家!”
陸遠說這話就是為了激怒和恐嚇“彪哥”,看能不能讓他情緒失控,說出不該說的話。
果然,屋內的“彪哥”先是沉默了幾秒,隨即像是被點燃的炮仗,破口大罵起來:“丟你老母!顧文韜個冚家鏟!過橋抽板啊?叫老子去搶畫嘅系佢(是他),宜家(現在)畫冇拿到,兄弟折咗幾個,老子傷成咁,醫藥費都唔出夠!仲想滅口?你同我同佢講,佢唔仁就唔怪我唔義!逼急了我,大家一拍兩散!我睇佢集珍閣仲開唔開得落去!(我看他集珍閣還開不開得下去!)”
他情緒激動,越來越大聲,夾雜著大量全家福貴之類的咒罵,但陸遠已經拿到了關鍵證據——指使他去搶畫的,就是顧先生!而且現在顧先生想賴賬甚至滅口!錄音鍵依舊開啟著,將“彪哥”這些充滿憤怒的咆哮一字不落地記錄了下來。
他沒有再停留,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后巷,如同從未出現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