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上午,陸遠穿著一身新買的藏青色西裝,再次踏入了“集珍閣”。
店內的檀香依舊,與往日有些不同的是,劉掌柜已經不見了蹤影,換了一個面相更年輕的伙計在柜臺忙碌。顧先生早已在會客室等候,見到陸遠,立刻起身相迎,臉上帶著歉意。
“陸小兄弟,快請坐!傷勢如何了?昨天真是……唉,我真是無地自容!”顧先生親自給陸遠斟上功夫茶,語氣誠懇。
“勞顧先生掛心,皮外傷,不礙事了。”陸遠微微一笑,在他對面的紅木椅上坐下,目光平靜地掃過顧先生。
“那就好,那就好!”顧先生松了口氣的樣子,隨即臉色一沉,痛心疾首道,“關于劉掌柜那個敗類,我已經處理干凈了。他跟了我快十年,沒想到竟會做出這等吃里扒外、敗壞門風的事情!為了點錢財,差點害了陸小兄弟你和雪瓊,我真是……識人不明啊!”他說完重重地嘆了口氣。
陸遠端起茶杯,輕輕啜了一口,茶香氤氳中,他的“領域感知”悄然開啟。十米內的一切細微動靜,都清晰地映照在他的腦海中。
會客室的一面墻后,是一個小小的庭院,再過去,應該是與集珍閣相鄰的院子。起初,感知范圍內只有一些蟲鳴鳥叫和街道的模糊噪音。但當他將感知集中在那個院落時,一陣壓抑的交談聲,傳入了陸遠腦中。
“……媽的……那小子……邪門……”一個有些耳熟的、帶著痛楚的男聲含糊地抱怨著。
“少說兩句,彪哥,顧生吩咐了,讓你好好養著……”另一個聲音勸道。
彪哥?陸遠心中冷笑,居然是昨天那個寸頭男的聲音!果然!他的猜測沒有錯!這個顧先生,就算不是主謀,也絕對跟他脫不了干系!什么劉掌柜見財起意,分明是找的替罪羊!那幅唐代的畫,恐怕從一開始,顧文韜就沒打算讓它順利拍賣,或者,他想用不花一分錢的方式弄到手!
一股怒意從陸遠心底升騰,但表面上,他依舊不動聲色,配合著顧先生的話,點了點頭:“顧先生也不必過于自責,人心難測。只是以后還需多加小心。”
“是極,是極!”顧先生見陸遠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,臉上的神情輕松了不少,連忙將話題引向正事,“那我們談談那幅李思訓畫作的拍賣事宜?我已經聯系了佳士得亞洲區的負責人,他們對此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。按照行規,我們集珍閣作為委托方,會抽取最終成交價的百分之十作為傭金,陸小兄弟意下如何?”
陸遠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,心思早已飛轉。他現在關心的不是這個。隔壁那個受傷的“彪哥”,如果利用的好,絕對是他反擊的絕佳機會。
一個計劃迅速在他腦中成型。既然顧先生不仁不義,那就別怪他陸遠橫刀奪愛了。這不正是一個讓姜雪瓊看清她這位“溫文爾雅、很有魅力”的前輩真面目的絕佳機會嗎?
他需要證據,需要讓姜雪瓊親眼看到、或者親耳聽到鐵證。
“傭金方面沒問題,就按顧先生說的辦。”陸遠爽快地答應,隨即話鋒一轉,面露些許難色,“不過,顧先生,有件事還得麻煩你。昨天事發突然,我的身份證件和一些隨身物品好像掉在巷口附近了,雖然不值錢,但補辦起來很麻煩。不知道你這邊派人去處理的時候,有沒有看到?”
顧先生不疑有他,立刻表示:“這種小事,我馬上派人再去仔細找找。”
“還是我自己去吧,有些角落別人可能注意不到。”陸遠堅持道,
顧先生猶豫了一下,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,只得答應:“那……好吧。我讓伙計阿強陪你去,他對那邊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