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二合一)
蔣南孫走到分配給自己的臨時工位前坐下,她打開電腦,登錄郵箱。果然,在收件箱頂部,看到了陳帆發來的、標記著“加密”字樣的郵件。
點開附件,里面是遠超建筑保護基金內部檔案的、關于“靜安里37號”的詳盡資料。不僅有清晰的產權結構圖,梳理了三戶人家之間的復雜關系和各自的核心訴求,還有不少珍貴的歷史照片,記錄了這棟老洋房在不同年代的風貌。
更讓她驚訝的是,附件里居然包含了對幾位產權人背景與性格喜好的簡要分析,還有一句簡短的備注:“陸先生建議:可從最年長的產權人顧老先生處入手,他退休前是同濟建筑系的教授,對老洋房感情極深,或可作為切入點。”
她握著鼠標的手指微微一頓,心底泛起一陣暖流。陸遠并不會直接替她掃清所有障礙,他似乎更樂于做一個旁觀者以及提供資源,讓在她茫然之時,為她點亮一盞燈,指引一條路徑給她。這種“授人以漁”的方式,摒棄了憐憫,施舍,帶著信任,讓她更深刻地感受到一種被平等對待的尊重。。。。。。
她深吸一口氣,仿佛要將胸腔里摻雜著感激與一絲不服輸的情緒統統壓下去,然后點開資料,強迫自己進入認真工作的狀態。曾經那個連家里水電物業費都不會計算、被保護得如同溫室花朵的“蔣公主”,此刻正對著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法律條款、錯綜復雜的產權關系逐字研讀,
秀氣的眉宇間時而因遇到難點而輕蹙,形成淺淺的川字;時而又因捕捉到關鍵信息、找到潛在突破口而在攤開的筆記本上飛快地記錄,筆尖沙沙作響;時而拿起旁邊的尺規,在打印出的、線條繁復的建筑圖紙上仔細標注,測量著可能的修復切入點。
陽光勾勒出她認真而略顯單薄的側影,周身都透出一股“不想輸”、“不能輸”,也“輸不起”的勁頭。
【蔣南孫:好感度
70100。好感度提升源于“獨立面對挑戰的自我認可”與“對陸遠‘授人以漁’式引導的感激與觸動”。】
下午,精言集團銷售部。
朱鎖鎖剛送走一位重要的意向客戶,連續兩小時的高度集中讓她精神有些疲憊,正揉著微微發酸的脖頸,打算去茶水間喝杯黑咖啡提神,人剛走到門口,就被一個熟悉而令人厭煩的身影堵了個正著。
是謝宏祖。他今天倒是穿得人模狗樣,一身顏色扎眼、剪裁卻略顯浮夸的亮色西裝,頭發梳得油光水滑,手里依舊不合時宜地捧著一束嬌艷的粉色洋桔梗。只是他臉上早已沒了往日那種嬉皮笑臉的討好,取而代之的是明顯的不悅和壓抑不住的煩躁。“鎖鎖,你這幾天去哪了?”他開門見山,語氣沖得很,帶著興師問罪的意味,“這幾天電話不接,信息不回,約你吃飯也各種推脫,把我當猴耍是吧?是不是因為那個姓陸的?”
朱鎖鎖好看的眉毛立刻擰成了一個結,心底那點因為早晨與陸遠親密互動而產生的余溫和旖旎,瞬間被這突如其來的糾纏攪得煙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直沖頭頂的濃濃不耐與厭惡。她語氣冷了下來,像瞬間結冰的湖面,冒著森森寒氣:“謝先生,我想我的態度,從一開始就已經表達得非常清楚了。我們之間,沒有任何可能。沒有任何可能,沒有任何可能!!!請你保持基本的禮貌和距離,不要再來打擾我的工作和生活,因為這讓我很困擾。這樣說的夠清楚了嗎”
她說完,側身就想從他和門框之間的縫隙繞過去,猛地被謝宏祖伸手攔住。
“鎖鎖!你別被陸遠那副道貌岸然的樣子給騙了!”謝宏祖的聲音陡然拔高了幾分,引得附近工位幾個同事側目,他也顧不上了,語氣里帶著一種莫名的急切,還有幾分不易察覺的恐慌,“是!他陸遠是有點錢跟勢力,但你想過沒有?他那種身份的男人,站在那個位置,身邊會缺投懷送抱的女人嗎?他對你能有幾分真心?不過就是圖個新鮮,玩玩而已!你跟了他,能有什么安全感?等他哪天膩了,把你一腳踢開,你到時候怎么辦?哭都找不到地方!”
這番話,不僅惡意詆毀著她心中的白月光,更輕蔑了她朱鎖鎖的人格。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“騰”地從心底最深處竄起,眼神在瞬間冷下來。她猛地抬起頭,目光毫不避讓地直刺謝宏祖,那眼神中蘊含的怒火與力量,竟讓習慣了被她敷衍、回避的謝宏祖心頭莫名一悸,下意識地想后退半步。
“謝!宏!祖!”她連名帶姓地叫他,聲音并不算洪亮,卻字字清晰,如同珠玉落盤,帶著一股子怒意,“第一,我和陸遠哥之間如何,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,輪不到你一個外人在這里指手畫腳!第二,”她頓了頓,胸脯因激動微微起伏,“我朱鎖鎖,現在有正經工作,有養活自己的能力,靠自己的本事和汗水吃飯穿衣,立足在這座城市!我不需要依附任何一個男人來獲取你口中那廉價的‘安全感’!我的安全感,來自我自己賺的每一分錢,倒是你。。。。。。”
她話鋒陡然一轉,語氣里的譏諷與輕蔑如同最鋒利的刀片,殘忍地剝開對方那層看似光鮮的外殼:“除了整天把你謝家、把你媽掛在嘴邊當招牌,除了用錢和這些華而不實的花束來砸人,你謝宏祖,還有什么能真正拿得出手的?你的能力呢?你獨立決策、成功做成過哪怕一件像樣的事嗎?離開你謝家少爺這個與生俱來的光環,褪去這身靠家族堆砌起來的行頭,你謝宏祖,還剩下什么?是一個空空如也的腦袋,還是一無是處的靈魂?”
這一連串毫不留情、直戳心窩的質問,如同一個個響亮而沉重的耳光,接連扇在謝宏祖臉上,打得他目瞪口呆,大腦一片空白。臉色如同調色盤般,由最初的漲紅迅速轉為鐵青,再由鐵青褪成一種失血的慘白。
他嘴唇劇烈地哆嗦著,伸出的手指也在微微顫抖,想要反駁,卻發現對方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,釘在了他最難堪、最不愿面對的軟肋上,讓他找不出一句有力的回擊。
他從未見過如此鋒芒畢露、言辭如此刻薄的朱鎖鎖,仿佛一夜之間,那個曾經帶著幾分世俗精明的漂亮女孩,已經徹底脫胎換骨,身上閃耀出一種他無法掌控的自信光芒。
“你……你……”他喉結滾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