精言集團地下停車場的角落里,謝宏祖猛地推開車門,將那束被他攥得變形的粉色洋桔梗狠狠砸在地上。花瓣散落,沾了塵土,像極了他此刻狼狽又難堪的處境。
他泄憤般踹了一腳車門,金屬碰撞聲在空曠的停車場里回蕩。朱鎖鎖那番字字誅心的話還在耳邊響——“離開謝家少爺?shù)墓猸h(huán),你還剩下什么?”“你的能力呢?”這些話像燒紅的烙鐵,燙得他心口發(fā)疼,更激起了他骨子里的偏執(zhí)與恨意。
他從不覺得自己比陸遠差,不過是陸遠運氣好一點,比他早一步抓住了朱鎖鎖的軟肋,憑什么就能得到她的青睞?憑什么就能讓他當眾受辱?
“謝少?!?/p>
一道低沉而的聲音突然從身后傳來。謝宏祖猛地回頭,看到一輛黑色的邁巴赫靜靜停在不遠處,車窗降下,露出傅長寧那張陰鷙的臉。他指尖夾著一支雪茄,煙霧繚繞,眼神里帶著幾分玩味。
謝宏祖皺緊眉頭,語氣不善:“傅二?你怎么在這?”他和傅長寧算是半個圈子里的人,知道這人手段陰狠,素來很少交道。
傅長寧笑了笑,指了指副駕駛的位置:“上車聊。關(guān)于朱鎖鎖,關(guān)于陸遠,或許我能幫你?!?/p>
“幫我?”謝宏祖嗤笑一聲,卻不由自主地邁開了腳步。他太想報復了,太想讓朱鎖鎖后悔,讓陸遠重創(chuàng)。哪怕對方是傅長寧,他也愿意賭一把。
坐進邁巴赫,車內(nèi)彌漫著昂貴的皮革與雪茄混合的氣息。傅長寧遞給謝宏祖一杯威士忌,開門見山:“剛才在茶水間外,你和朱鎖鎖的爭執(zhí),我都看見了?!?/p>
謝宏祖握著酒杯的手緊了緊,臉色更加難看。
“陸遠這人,向來獨斷專行,把誰都不放在眼里?!备甸L寧慢悠悠地開口,語氣里帶著刻意煽動的意味,“他搶了你的女人,還讓你當眾出丑,這筆賬,你就甘心咽下去?”
“我當然不甘心!”謝宏祖猛地灌了一口威士忌,辛辣的液體灼燒著喉嚨,也點燃了他心底的怒火,“可陸遠勢力那么大,我能怎么辦?”
“你不能,但我們可以。”傅長寧身體前傾,眼神銳利如刀,“凌霄正在和陸遠對著干,而你,有他沒有的優(yōu)勢——你是謝家的繼承人,‘東籬’項目的底商,謝家手里握著不少資源。朱鎖鎖現(xiàn)在負責‘東籬’的部分銷售,你要是在她的客戶里做點文章,比如搶了她的單子,或者散布點‘她靠陸遠上位、業(yè)務能力不行’的謠言,你覺得她在精言還能待得安穩(wěn)嗎?”
謝宏祖眼睛一亮。他怎么沒想到這個?朱鎖鎖最在意的就是“靠自己”,要是毀了她的工作,讓她再次陷入困境,說不定她就會意識到,只有自己能給她安穩(wěn)!
“可……這能打擊到陸遠嗎?”他還有些猶豫,怕只是白費力氣。
“當然能?!备甸L寧冷笑一聲,“陸遠把朱鎖鎖當寶貝,護得緊。你讓朱鎖鎖不好過,他必然會分心。到時候,凌霄再在‘深藍科技’和‘東籬’底商上給他施壓,他首尾難顧,難道不是我們的機會?”他頓了頓,又拋出一個更誘人的誘餌,“而且,只要你配合,事成之后,我?guī)湍惆阎戽i鎖‘請’到你身邊——陸遠自身難保,還能護得住她?”
這句話徹底擊潰了謝宏祖的理智。他重重點頭:“好!我干!你說怎么做,我就怎么做!”
傅長寧滿意地勾了勾嘴角,眼底閃過一絲算計的光芒。謝宏祖這種沖動又自負的富二代,不過是他手里的一把刀,用完即棄。
離開停車場,傅長寧回到自己的辦公室。助理早已將蔣南孫的資料放在了辦公桌上,附帶著幾張照片——有她在建筑保護基金工作時的側(cè)影,有她在靜安里37號調(diào)研時的抓拍,還有一張舊照,是她沒經(jīng)歷家變前,穿著白裙站在老洋房前的樣子,眉眼間帶著幾分不諳世事的清澈。
傅長寧拿起照片,指尖輕輕劃過蔣南孫的臉龐,眼神里帶著一種探究的興味。“蔣家的大小姐,曾經(jīng)的建筑系高材生,如今落魄了,卻還能得到陸遠的‘青睞’……有點意思。”
他翻看著資料,看到蔣家因炒股破產(chǎn)、老洋房被陸遠收購、蔣南孫與章安仁分手這些細節(jié),嘴角的笑意更濃了。“落魄的公主,最需要的是什么?是尊嚴,是重新站起來的機會。陸遠給她的,不過是‘施舍’般的幫助,可我,能給她更‘體面’的臺階?!?/p>
“傅總,您想親自接觸蔣小姐?”陳助理小心翼翼地問。
“嗯?!备甸L寧放下照片,站起身,走到落地窗前,看著遠處的陸家嘴,“安排一下,明天我去靜安里37號‘考察’——就以凌霄資本‘關(guān)注城市老建筑保護’的名義。另外,把蔣南孫負責的那個項目的所有前期調(diào)研資料,都給我一份?!?/p>
他要做的,不是像謝宏祖那樣直白的追求,而是用“共鳴”和“價值”打動蔣南孫。他知道蔣南孫對老洋房修復有執(zhí)念,那就從這里入手;她需要被認可,那他就展現(xiàn)出對她專業(yè)的尊重。至于陸遠……一個關(guān)系密切的女人的搖擺,或許比直接的商業(yè)打擊,更能讓陸遠心煩。
第二天下午,靜安里37號的老洋房前。蔣南孫正蹲在墻角,仔細觀察著墻體的裂縫,手里拿著筆記本記錄,額前的劉海被風吹得有些凌亂,卻絲毫不影響她的專注。
“蔣小姐?”
一個禮貌的聲音在身后響起。蔣南孫回過頭,看到一個穿著深色西裝、氣質(zhì)高冷的男人站在不遠處,身邊跟著幾個西裝革履的人,其中一個她認得,是建筑保護基金的李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