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還未請教小兄弟貴姓?”顧先生收起石頭,態度更加親和了幾分。能隨手拿出這樣東西,并且如此淡定地完成交易的年輕人,絕不簡單。
“免貴姓陸,陸遠。”
“陸小兄弟看來對鑒賞一道頗有心得?”顧先生試探著問。陸遠微微一笑,既不承認也不否認,只是說道:“略知皮毛,運氣好些罷了。顧先生這集珍閣,以后若有好東西,是否愿意收?”
顧先生聞言,臉上笑容更盛:“當然歡迎!我開這間鋪子,一是個人喜好,二也是想結交些同道中人。陸小兄弟以后若有什么發現,盡管拿來,價格上絕不會讓你吃虧。”他看得出陸遠不像普通的古董販子,更像是一個有潛力的“貨源”提供者。
“那就先謝過顧先生了。”陸遠要的就是這句話。有了集珍閣這個相對可靠的出貨渠道,他接下來的“撿漏”計劃就能更順利地展開。“我初來香港,對此地還不甚熟悉,以后或許要多叨擾顧先生了。”
“好說,好說。”顧先生笑著應承,他喜歡和這種有本事又懂分寸的年輕人打交道。
離開集珍閣,陸遠現在有11萬多港幣,感覺底氣足了很多。他沒有立刻去銀行兌票,而是再次投入了“撿漏”行動之中。
有了第一次成功的經驗,以及“領域感知”和“黃金律”的雙重加持,他的效率高了不少。但是結果卻不盡人意,沒什么值得出手的東西,期間他也看到幾件有些年頭的物件,但要么價值不高,要么攤主叫價太狠,沒有出手的必要。
直到傍晚時分,在一個專門賣舊書畫的攤位上,一幅被隨意卷起放在一堆舊書上面的山水畫引起了他的注意。畫紙泛黃,裝裱簡陋,甚至邊緣有些破損。攤主是個戴眼鏡的瘦高個,正口若懸河地向幾個游客吹噓這是哪位哪位名家之作。
在陸遠的感知中,這幅畫本身的氣息并不算非常古老,畫功也只能算是工整。但是,當他將感知聚焦在畫的紙質和墨跡上時,卻發現了異常。這畫的紙張是兩層裱在一起的,在表層那平庸的山水畫下面,似乎還隱藏著另一層更薄、墨色更古拙的紙張,上面隱約有更為靈動遒勁的筆觸和不一樣的構圖。
“畫中畫?”陸遠心中一動。這算是一種常見的作偽或者保護手段,將不值錢的畫裱在值錢的畫上面掩人耳目,或者為了保護古畫而覆蓋一層。
他上前,裝作隨意翻看那堆舊書,然后才拿起那幅畫,展開看了看。表層山水確實平平無奇。“老板,這幅畫怎么賣?”
瘦高個攤主見有人問價,立刻轉向陸遠:“老板好眼光!這可是清代的……”
陸遠直接打斷他:“不用說那么多,我就看著舊,想買回去掛掛。多少錢?”
攤主看他年紀輕,又不太在意的樣子,眼珠一轉:“一千塊,最低價!”
陸遠皺了皺眉,做出嫌棄的表情,把畫放回去:“太貴了,就這品相……”
經過一番簡單的討價還價,最終以四百五十港幣成交。
拿著這幅“畫中畫”,陸遠心情不錯。
隨后,他又在一個賣瓷器的攤位上,憑借“領域感知”對胎土密度、釉面老化程度和繪制筆觸的細微把握,花八百港幣買下了一個被攤主認定為“民國仿康熙”的青花山水紋小筆筒。但在他的感知里,這筆筒的胎質堅致,青花發色沉穩,畫意流暢自然,雖非官窯,但應是康熙時期民窯中的精細之作,價值遠不止此。
眼看天色漸晚,陸遠也覺得今日收獲頗豐,是時候回去找顧先生了。一方面將這兩件東西出手,進一步鞏固合作關系,另一方面,他也需要盡快解決住宿問題。
他再次來到“集珍閣”,此時店內的客人已經不多。劉掌柜見到他,這次不敢怠慢,客氣地迎了上來:“陸先生,您回來了。”
“顧先生在嗎?我又找到了兩件東西,想請他看看。”陸遠說道。
“在的在的,顧先生在里間會客室,您稍等,我去通報一聲。”劉掌柜說著,轉身朝店內后方走去。
陸遠站在店內,隨意地看著櫥窗里的陳列品等待。就在這時,店門上的風鈴再次響起,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。
米白色的職業套裙,挽起的長發,明艷大氣的五官,臉上帶著些許疲憊,正是上午與他有過“沖突”的姜雪瓊。
她也看到了站在店內的陸遠,明顯愣了一下,隨即秀眉微蹙,那雙好看的眼睛里瞬間充滿了警惕和厭惡,顯然認出了他這個“登徒子”。她大概沒想到會在集珍閣這種地方再次遇到他。
陸遠心中也是微微一動,沒想到這么快就又見面了。不過看著她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,他只能報以無奈的一笑,并沒有主動上前搭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