崔令瞻:“不喝了。”
程芙:“……”
他命候在外面的小廝取來蛇油,打開琺瑯盒蓋,挖出一點,旁若無人地為程芙擦涂。擦得那么認真,就像她方才擦月牙桌的花瓶。
小廝機靈,低頭溜了。
“程芙,你若想本王每日親自幫你,就只管把這盒也拿去賣了。”
“以后不會了。”
太過柔膩的肌膚,蛇油一沾即融,才涂了兩圈便已抹勻。崔令瞻下意識捏了捏女孩子的手,薄薄的柔軟,掌中有一層更薄的繭,常年做粗活的人才會有。
她在徐知縣家也要時時做粗活嗎?
程芙一動不動,任由男子意味不明的指腹游弋,停留手背的肌膚。當然他想游弋的肯定不止一處地方,最終還是因為高傲或者良心發現松開了她。
守在明間的木樨豎著耳朵聽東次間動靜,好安靜。
大白天的,不至于吧,怎么半點聲息都沒有。
其實有也聽不見。
冷不丁錦簾就被人挑開,走出面沉如水的王爺。
好大的火氣。
木樨滿臉愕然,阿芙是這里年紀最小的婢女,應是還不太會伺候人,犯了王爺忌諱。
“王爺。”她忙不迭跟上去。
崔令瞻徑直進了西次間,眾人立刻擺飯的擺飯,布箸的布箸,可他卻吃得難以下咽。
魂魄似乎還停留在東次間。
當密閉的空間只余下彼此,他心里的一扇門忽閃了一下,那些被刻意掩飾的悸動,試圖疏略的分量,總算尋得良機,醞釀成一團密不透風的烏云,隱秘的渴望一躍而出。
他欺過去,試探地俯身,她卻別開臉,用無比溫和的語氣,天真地問:“王爺,您是不是愛慕奴婢?”
這出人意料的直白殺得他措手不及。
崔令瞻的喉結來回劇烈地滑動了兩下,平靜道:“你想多了。”
僅他自己清楚此刻的內心遠不如外表呈現的鎮定。
“是奴婢妄自揣測了。”她欠一欠身,“王爺深情且高潔,斷然不會那樣,便是沾染一下,不說奴婢的罪孽更重了,也污了您的清白。”
這番卑微姿態無非就是想將他高高架起,不讓他有可趁之機,崔令瞻的嘴角抿成一線。
“你確實美貌,男人見了你有想法再正常不過,本王也不例外。”他冷嗤,“但需求和愛慕是兩碼事。你閱歷可比本王豐富太多,難不成還不懂?”
程芙自是懂的,男人對她都這樣,她習以為常。
她屈膝施了一禮,“多謝王爺教誨,奴婢慚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