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云便抬手示意陶花可以退下。
陶花如釋重負(fù),磕個頭倉惶告退。
凌云偏頭面向毛知州等人,右手往外一送,客氣道:“剩下的事王爺要親自審問,勞煩諸位先去偏廳稍作休息。”
眾人提衣起身作揖,依序而退。
案情與毅王未婚妻有關(guān),傻子才敢旁聽。毛知州琢磨過來,只等凌云發(fā)話,溜得比兔子還快。
程芙被兩個獄婆押進(jìn)了正廳。
她蓬頭垢面跪在地上,戴了手鏈腳鏈,看起來小小一團(tuán),莫說犯上了,這里誰都能將她打趴下。
獄婆朝毅王行禮,又朝凌云行了一禮,離開了房間。
獸首香爐輕煙裊裊,散開了一室清幽。程芙并不識得熏爐里燃的是一兩百金的沉香,只覺得如花似蜜又清冷淡淡,直沖四肢百骸,不覺心神寧靜。
殊不知她在此寧靜了,卻苦了崔令瞻和凌云。
凌云倒還勉強(qiáng),主要是崔令瞻,程芙打破了他固有的美人生香的認(rèn)知。
此刻腳下的美人竟有些難聞,只他一向沉穩(wěn),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,遂屏息道:“抬頭。”
程芙依言仰起臉,目光接觸到他有意外卻也沒有多么意外。轉(zhuǎn)而平靜地移開視線,盯著獸首香爐。
她的臉上布滿巴掌印,顯然遭過虐打。
崔令瞻別開臉,調(diào)整了一下呼吸,踱步走了過來,駐足凝看她片刻。
程芙知道“苦主”在欣賞她的狼狽。
這份狼狽是毛知州精心為毅王準(zhǔn)備的,一旦毅王展顏,毛知州還會玩更多花樣。
她好像聽見了一聲嗤笑,很淡很輕,下巴就被毅王的食指提起,非常硬,不容反抗卻暖得出奇。
原以為他是冷的。
她自小就被一些男人這樣提著下巴打量慣了,并沒有太過懼怕,況且這個人和毛知州不一樣。
毛知州殺她有諸多顧慮,不僅要編理由還得打點(diǎn)下面的人。毅王就不需要,毅王現(xiàn)在就能要她的小命。
她不能激怒他。
程芙像落網(wǎng)的小獸,蟄伏起來,動也不動。
“她不會鳧水。”崔令瞻居高臨下勾起程芙冰涼的下巴,“而你通曉水性,占據(jù)上風(fēng),緣何不拉她一把?”
“回王爺,民女拉她上來了,沒有見死不救。”她解釋了數(shù)遍,不得不再重復(fù)。
“最后不還是推了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