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所以,我的點心絕無問題!我是誠心前來候選的,怎可能在送給縣主的東西里動手腳?”時景寧急道,“而且東西蒸好后,我放在食盒中親手拿來,其間沒人接近過,也沒打開過……”
“打開過一次吧。”紀麟游心直口快,提醒道,“孟公子進內時,說他的茶與你的食盒放在一起了,怕香氣相沖,你打開給他看了一眼。”
孟蘭溪站在人群后,從容回答道:“我確曾看過一眼,但沒碰過里面的東西,而且立刻就幫時兄蓋上食盒了。”
時景寧回憶當時情形,點頭:“是,那時我也看過點心,與我剛做好時一模一樣,并無任何異常。”
由此看來,金堂中毒之事竟毫無頭緒,令人如墮五里霧中。
癱在椅上的金堂似是想起什么,目光忽然投向了蘇云中,竭力抬起手指向他:“是蘇云中!他定是因之前與我的爭執而懷恨在心,才對我動手!請縣主明察秋毫!”
蘇云中瞥了他一眼,冷笑一聲:“想對你動手,我當時就動了,又何須事后拐這么大個彎?”
金堂還要嚷嚷,于廣陵扯住他的衣袖,有些為難道:“可是三郎,你與蘇公子起了爭執后,兩人因此不再接近,一個在堂左,一個在堂右,我覺得……蘇兄沒有下手的機會。”
其他人也紛紛證明,因蘇云中與金堂不愿碰頭,兩人的花點都是他人代送過去的,不可能越過好幾丈距離投毒。
堂前人聲紛紜,眾人都在猜測真相,卻并未有任何頭緒。
只有坐在紗屏后的千燈,目光落在堂前某一個人身上,笑了一笑。
母親有些詫異地看著她,問:“燈燈,郎君這邊一團亂麻,你倒是笑什么?”
“我在想,對候選人下手的這位郎君,我該當眾戳穿呢,還是私下警誡呢?”
母親愕然看著她,問:“什么?金公子果然是被人下手么?可我看這些郎君都挺好,難道……”
“不一定,我只是覺得必有內情。”千燈知道母親對這些郎君個個滿意,也不愿讓她難受,見太子與崔扶風都還等在一旁,便向他們詢問,“殿下,崔郎君,不若咱們先將這番遴選流程走完,其他待會兒再說?”
太子對這種小風波并無興趣,示意遴選繼續。
待其他人回到側堂,崔扶風看向兀自萎靡的金堂,問:“金公子狀況不佳,是否還有余力參選?”
“我、我行的!”金堂勉強在椅中坐正,抬手擦去額上的冷汗,執著地望著屏風后的千燈,道,“我不僅是來求娶縣主的,我還想跟縣主道謝,多謝您對金團團的救命之恩!”
千燈詫異問:“金團團是誰,我又何時救過他?”
“金團團是我自小養的鸚鵡,去年清明我帶著它去城外踏青,誰成想它與一只貍奴打架,背上的毛都被揪光了。我回程時錯過了城門關閉時間,蘇云中不讓我進城,天又下起大雨,金團團全身濕透凍得瑟瑟發抖。即使我將它揣在懷中暖著,可春寒料峭,它還是眼看著不行了……幸好那時縣主的車馬經過,見我如此可憐,便讓人給我送了一把傘和一個手爐。”
他坐在椅中那虛弱模樣,與當日雨中的模樣頗有些相似,千燈恍然想起來,不由得笑了:“原來那日城門口淋得像只落湯雞、還抱著只禿毛鸚鵡的人是你呀。”
金堂見她想起來了,當即大力點頭:“是,多謝縣主送我的傘與手爐,保住了金團團的命。我父母兄長都很忙碌,自小只有它伴我長大,是我最心愛的伙伴了。”
說著,他撐起來向她鄭重一揖:“今日我也帶它過來了,讓它向縣主致謝。”
說著,他將手邊那個遮蓋紅布的鳥籠揭開,里面果然有一只毛羽蓬松的鸚鵡,正迫不及待探頭看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