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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燈也見上面這場大戰(zhàn)細節(jié)清楚明白，確實是在西北處設(shè)伏。

只有凌天水隨口道：“磨環(huán)川高山大壑，關(guān)隘口十分開闊。當(dāng)時神策軍速敗，敵軍士氣如虹，昌化王遠道赴救，兵力又不占優(yōu)，若在坳口與敵軍正面對戰(zhàn)，勝算并不大。但在西北處有斜道深谷，昌化王便在關(guān)隘正口設(shè)計偽陣，誘敵奔西北道，前方縱列翦其羽翼，后方弓弩追擊，迫敵方兵馬急走，遁入深谷相互踩踏。我軍再變鉤陣，來回沖殺兩三次，對方便潰不成軍，再無反抗之力了。”

聽他這一說，紀(jì)麟游頓時豁然開朗，一拍大腿道：“原來如此！王爺真是用兵如神！那表弟你再幫我看看此處，又是為何要如此調(diào)兵呢？”

這邊兩人探討兵法，那邊璇璣姑姑已查完菊園，紀(jì)麟游在軍中粗糙慣了，東西不多，一目了然，沒有任何異樣。

千燈回頭看凌天水，他合上《昌化武略》之時，垂睫掃了眼夾在書中的一個東西，微微皺眉頭。

她有些奇怪，正要看看書里是夾著什么東西，能讓凌天水這樣的人皺眉，卻見他已經(jīng)不動聲色將書合上，遞還給了紀(jì)麟游：“多看看吧，這是昌化王近五十年征戰(zhàn)的精髓，學(xué)透了后，表弟定然有所成就。”

離開了菊園，前方水波粼粼，已至照影池。

水池映著日光，周圍明亮澄澈一片。他們踏著光華前進，千燈忍不住看向身旁凌天水，心下帶著異樣感覺。

凌天水挑眉看著她：“怎么了？”

千燈壓低聲音，問：“你從那本書中拿走的，是什么？”

凌天水沒想到她已經(jīng)看到了自己的小動作，便隨口道：“還需確認(rèn)，有了結(jié)果就告訴你。”

千燈點點頭，又若有所思：“凌司階，你身手高超，又精通兵法，這么厲害的人才，臨淮王怎么舍得放你來這邊？”

崔扶風(fēng)似笑非笑聽著，瞥了凌天水一眼。

而他不動聲色：“臨淮王麾下人才濟濟，像我這樣的人多了去了，有什么舍不舍得的。”

腳下足尖踏響木廊地板，他們上了通往照影軒的回廊。

水波粼粼，日光波光交織，映照得水邊長廊小軒帶上了一抹仙氣。

清澈的池水上，是潑洗得潔凈無塵的木廊。木廊臨水，將腳步聲放大，屋內(nèi)的晏蓬萊起身出來查看，見千燈一群人行來，略覺詫異。

知曉是找商洛的，晏蓬萊垂眼頷首，領(lǐng)他們?nèi)雰?nèi)。

照影軒臨水照影，建于水上，木廊盡頭便是敞開的一間小廳，廳后是由雕花門扇隔開供休憩的小房間，里面設(shè)著床榻。床榻邊是小柜、茶爐、蒲團，那蒲團亦是由袈裟衣角縫綴而成。

原來他送給縣主的東西，與他自己日常所用的，竟是一對。

這不具體但又分明存在的曖昧感，讓崔扶風(fēng)不由自主看了千燈一眼。

千燈卻并未注意，只打量他這簡單的小屋，心下覺得太簡陋冷清了，別說商洛一個大活人，就算一只蚊蠅，怕是也無法遁形。

她輕聲道：“晏郎君怎么不讓嬤嬤們?nèi)旆磕眯┤粘＜沂策^來？這般生活，委實有些不便了。”

晏蓬萊卻搖了搖頭，以白玉般的五指緩緩撥動手中伽楠佛珠，輕聲道：“一切身外物，有何必要？如今我在縣主這邊衣食周全，不懼饑寒，其余俗物，對我而言皆無意義。”

千燈默然頷首，雖然這邊絕無商洛蹤跡，但還是例行公事問：“不知晏郎君最后一次見到商洛，是在何時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