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見局勢不妙,紀麟游拉起千燈,招呼同伙,奪路狂奔。
所幸事起倉促,侍衛(wèi)們又距離他們有段距離,混亂中七拐八繞,其他人逐漸分散,最后追在千燈和紀麟游身后的只剩寥寥一兩個侍衛(wèi)。
眼看前面快到約定的會合地點了,紀麟游見他們還咬住自己不放,心下火起,拔出隱藏于青腰帶之下的短刀,準備把這些礙眼固執(zhí)的家伙給殺退。
“別橫生枝節(jié),快走!”旁邊有人拉住他,一把將他扯進了巷口分岔。
紀麟游聽出是崔扶風的聲音,一看已到了他們約定之處,想必他是過來接應的,當下趕緊收好刀子,隨他往城中僻靜民居處退去。
千燈回頭尋找,問:“玳瑁呢?”
“她被阿魏帶著,分散去岔路了。”
聽到玳瑁有人照應,千燈也放了心。
崔扶風辦事從來妥善,早已在市井中尋到了不起眼的廢棄屋宅,三人在其中也不敢點燈,借著月光潛入屋內,鎖好了門。
院中有坎兒井中引來的流水,崔扶風給千燈取來水,讓她先潤潤嗓子緩口氣。
月光倒映在杯水中,又反射在她的眸子中,一片澄澈清冷之感,適才那地獄般的烈火殺戮恍如隔世。
千燈喝了兩口水,怔怔思索了片刻,忽然喃喃道:“我不應該逃離的。”
月光下崔扶風眉峰略挑,低聲詢問:“怎么?”
“此事細想來,有諸多詭異之處。國主與國師、龜茲王族在靈殿遇襲,如此大事,他們定然不會隨意指控。”說著,她指了指紀麟游身上的青腰帶,“可為何他們一起指出,殺害王族之人的裝束與我們相同?”
紀麟游則氣憤的是另一件事:“更何況,當時縣主還從火中將王女救出來了,哪有兇手會拚命救人啊?”
崔扶風聽他們將經(jīng)過略略一說,當即分析道:“有兩個可能。其一,龜茲王族為了消除縣主這個隱患,不擇手段、不惜放過真兇,以嚴重損傷王族的代價,將這罪名推到縣主的身上。”
千燈默然搖頭,沉吟不語。
紀麟游亦道:“不可能,好歹是親戚,龜茲王族會為了陷害縣主下這么大血本?”
“那就是第二種可能,我們此次行動泄密了。對方準備了和我們一樣的青色腰帶,屠殺龜茲王族,嫁禍于我們。”
千燈頷首思忖:“看來對方的能力不小,不僅探知了你們今晚的行動,而且還知悉了腰帶細節(jié)。崔少卿,王宮中忽然燃起的大火,應該是你安排的吧?”
“我安排的只是一場小火災,只想吸引宮中防衛(wèi),趁機救出縣主。”崔扶風微皺眉頭,“沒想到他們竟會加大火勢調虎離山,使得靈殿防守空虛,利用我們的行動,實施了他們的目標。”
“而最終,此番行動又嫁禍與我。手段與上次如出一轍,我想,背后主謀與之前殺害北王的,應當是同一人。”
紀麟游狠狠握拳:“到底是哪個混蛋,竟敢一而再再而三地陷害縣主!等我們抓住了他,非把他碎尸萬段不可!”
崔扶風考慮片刻,道:“我回去查一查安西都護府中是否有異常,再看看金家商隊是否有走漏消息的可能。”
千燈道:“另外,縱然打探得了行動,但若要冒充我們的人屠殺王族,這人手中還得有靠得住的兵卒死士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