千燈略一挑眉:“你怎會這么覺得?”
商洛囁嚅道:“因為……因為君山哥說,又有理由,又有時間,而且還被他發現了作案手法……我記得那天沒有遲到的學子,君山哥也沒遲到過。”
所以,遲到的薛昔陽,因為鄭君山沒有時間遇上,反倒洗清了嫌疑。
也因此,當日有動機有時間的,便只剩下了金堂與孟蘭溪。
而他既然要提供真兇的線索,那便必然不可能是金堂了。
千燈沒說話,只揮揮手示意他先離開。
等商洛走后,她見璇璣姑姑還待在一旁不肯替她備出行的事情,正要詢問,卻見姑姑氣鼓鼓地別開頭,眼淚都快下來了:“堂堂王府縣主,卻要拋頭露面去國子監那種魚龍混雜之地,這成何體統,王府的體面何在啊……”
千燈有些無奈:“姑姑,我只是去看看,這回也是問詢學子而已……”
“可那畢竟是剛出過事、還死過人的地方啊!縣主,您怎么可以如此不顧身份,不管安危,涉足那些地方呢?”
“安危?”旁邊傳來紀麟游的聲音,他身上還穿著箭袖窄衣,顯然正從校場上趕回來。捕捉到璇璣姑姑話中他最敏感的兩個字,立即大步走過來,問,“不是說于廣陵出事了嗎?我聽到消息就趕回來了,發生了什么事,怎么關系到縣主安危了?”
千燈一見他過來,正中下懷,道:“剛好,璇璣姑姑擔心侍從們無法照顧我安危,紀郎君身居御林軍錄事,陪我走一趟的話,姑姑應該不擔心了吧?”
璇璣姑姑又氣又急,卻又無可奈何,只能苦著臉將帷帽奉上,眼睜睜看她戴好帷帽翻身上馬,帶著紀麟游馳向國子監。
第十六章血硯臺
聽說兒子的案情有了新進展,金保義喜出望外,早已奔赴國子監,與千燈在門口碰了面。
鄭君山是外地來求學的學子,住在國子監寢舍中。
門房引著他們入內,湊熱鬧的學子們見千燈雖戴著帷帽,但身影纖裊風姿絕俗,跟傳說中的母老虎大不一樣,都大為好奇,盯著帷帽的目光像是要穿透那層薄紗,一窺究竟。
紀麟游身材偉岸,又是軍中出身,三兩下便驅趕走這群好事之徒,護著縣主順路徑而行,便看到數排平房列在國子監邊緣的空地上。
敲開近旁的一間屋子,紀麟游問明了鄭君山的居處,對千燈說:“他住在乙字二號房,應該便是第二排第二間。”
話音未落,后方忽然傳來低低的一聲“縣主”。
那聲音古里古怪,聽不出男女,倒似與金堂的鸚鵡金團團腔調有點像。
千燈與紀麟游對視一眼,兩人快步走向后排,金保義趕緊跟上。
三人繞過第一排寢舍,便看到第二排寢舍墻上掛著“乙”字標記,再看向第二個房間,卻看到房門半開,一條人影正慌忙閃進去。
紀麟游一個箭步沖上去,一腳踹開門,將門內的身影拉住,喝問:“鄭君山?”
話音未落,他將對方扳過身來,定睛一看,不由得錯愕:“孟蘭溪?”
千燈此時也已經到了門口,見被紀麟游抓住了手臂拉出門的人,正是孟蘭溪。
他一貫清皎出塵的面容上,此時滿是驚惶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