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山雨欲來,情場即戰場,我看啊,零陵縣主立誓守孝,婚事再拖三年,又要演出無數事情來!”
好事者在街頭巷尾議論,一時熱度又開創了新高。
而國子監內,暴雨不斷,決堤后河水倒灌,國子監內澇不斷,學堂內根本無法講學。
一眾學子閑著沒事干,津津樂道的便是于廣陵與金堂的恩怨,氣得金堂當眾發瘋,被夫子攆出去后,又跑到了對面酒樓買醉,一時成為笑柄。
夫子們憂心忡忡,怕年輕人心散了,以后收不回來。一群人商量著,干脆給學子們找點別的事情做做,經史射御不行,禮樂總可以搞起來吧?
于是,祭酒親自出面,到太常寺找雅擅音樂之人,前往國子監中講學。沒想到,名聞天下的太樂丞薛昔陽竟爽快應承了,并于次日攜琴到訪,給學子們開一堂雅樂論說。
聽說是太樂丞親自過來授樂理,眾人自然趨之若鶩。唯有于廣陵聽到這個消息,卻遲疑著考慮是否要找個借口不去聽講。
“為什么不去?難道就因為他與你一樣是縣主夫婿候選人?”簡安亭不由分說,將他拉起往樂堂走去。
于廣陵推拒著,遲疑道:“可,我過去,必定會遇到金堂吧……”
簡安亭皺眉:“難道你以后,就這樣一直躲著金堂?”
于廣陵有些茫然失措:“我不知道……我爹娘落魄,若是沒有金家接濟,我怕是已在街頭跑腿賣漿,起早貪黑只為糊口。金堂他……他說的都是事實,金家確實對我恩重如山……”
“金家對你不過是市恩,他接濟過你一二百兩,以后你成了縣主夫婿,入朝為官,還他千兩萬兩,又有何難報?”見他心虛氣短,簡安亭恨鐵不成鋼地拍拍他的背,“廣陵,如今眾人之中,你是最終勝利的一個,縣主夫婿自當睥睨其他候選男人,怎可畏畏縮縮?”
縣主夫婿……
于廣陵耳根微紅。
他的手臂上,還留著攙扶縣主的觸感。
她的手隔衣袖搭著他,踏著搖晃的青磚走向王府臺階。
那一刻仿佛很漫長,漫長到她溫暖掌心的觸感還在他的小臂上,讓他每每思及,便是心神搖曳,無法抑制心口的悸動。
那一刻又太短暫,短暫到他恨不得用以前的、以后的所有時光來交換,讓他可以扶著縣主再走一段路,一直走下去。
第九章寒門
“還不一定呢,我出身寒微,又不像其他人那般出類拔萃,何德何能與縣主相配呢?”他口中雖然這樣說,但心頭血潮熱切,身板終究挺直了些,“縣主身邊那么多人,個個比我優秀,可能我要娶縣主,真是癡心妄想吧……”
“難道我們出身寒微,便不可能匹配縣主?難道僅僅因為無權無勢,便沒有胸中熱血、人生希望?”簡安亭情緒慷慨,音量也不由自主提高了,“廣陵,咱們焚膏繼晷日日苦讀,國子監雖人才濟濟,但天字班首位不是你便是我,那些出身名門或富貴之人何曾越過我們去了?你切勿妄自菲薄,我堅信娶了縣主之后,以我等才學入官場,必能青云直上,凌駕于那些尸位素餐之輩,無人可企及!”
“是,我不會放棄,縣主她……真的很好很好。”受了他這一番話的激勵,于廣陵只覺得心口熱血澎湃,痛下決心道,“我……定會努力去爭取縣主,讓她安穩順遂,一世如意。”
簡安亭默然點頭,兩人一起步出課堂,向著樂堂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