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子們自然有往日的功課在屋內,拿出一對比便可看出,這蘭字的寫法結構與他日常一模一樣,確是他本人在臨終前寫下的無疑。
千燈正翻著他的課業看著,卻見凌天水指著地上的字跡,道:“這個字,被鞋底擦過吧?”
崔扶風仔細看去,幾處筆畫上果然都有沙土摩擦痕跡,只是擦拭時墨跡已半干,未能奏效。
千燈之前見過,答道:“這個字被鄭君山壓在身下,是仵作將他尸身抬走時才發現的,當時血跡和墨跡都已干透,就是這個樣子。”
“我記得縣主說過,你們過來時,孟蘭溪正閃入室內,而你們進來時,他手中的兇器都還沒放下。這么說來,孟蘭溪出現在門口有兩種可能,一是剛好被你們目擊進內殺人——但,當時距離死者留下絕筆已有一段時間,你們從甲字房到乙字房,所需時間不過須臾,期間的時間絕對不夠孟蘭溪殺人、鄭君山留下血字并且干涸、孟蘭溪擦字未果、孟蘭溪再度拿著兇器回到門口。”
凌天水說著,又豎起第二根手指:“還有一個可能,那便是孟蘭溪被發現時,其實是殺完人后要倉促逃跑,只是看見眾人過來了,才倉促躲避在內。但,你們過來畢竟比較遠,而他離窗戶只有短短幾步,完全可以越窗逃跑,而不是拿著兇器呆立當場被抓個正著。”
千燈回憶著當時情形,下意識問:“也就是說,有機會試圖擦去這個‘蘭’字的人,應該在孟蘭溪之前出現在這里,發現了鄭君山臨終前留下的這個字。”
凌天水斷言:“對,而這個人,很可能才是真兇。”
第三十六章生辰
“但若是如此,兇手是如何殺人布局,嫁禍給孟蘭溪呢?窗戶自內閂住,他又如何逃脫?”
“說到這個,你們來看。”凌天水剛才已在室內細細搜索一圈,此時指著柜角一處墨印痕跡,道,“墨硯一般不可能會掉落在這個地方,而且墨痕還新,按照鄭君山瀕死留字來看,我們可粗略推斷當時情形——
“兇手以硯臺猛擊鄭君山后腦,待他撲地后以為他已死,便將硯臺丟在了此處。誰知鄭君山卻強撐最后一絲意識,蘸著地上血墨寫下了兇手的線索,而尚未離開的兇手發覺后,重新拾起地上的硯臺,再補了幾下,將其徹底擊殺——所以我們在義莊發現,鄭君山尸身的腦后,有多處擊打痕跡。
但此時墨跡與血跡已干,因為兇手在殺人后,又在室內逗留了一段時間,而那段時間,他應該是在找東西。”
崔扶風脫口而出:“鄭君山手中,兇手殺害于廣陵的罪證!”
千燈也是恍然點頭:“難怪他讓商洛把我們叫到寢舍,而不是直接來見我們——因為他有證據留在這里。”
但凌天水反而提出疑問:“只有一點說不通。既然兇手已經發現了這個字,擦不掉為什么就放棄了?畢竟他手中就有硯臺,而鄭君山的血還在流,以血混合墨汁,直接潑在上面,便能徹底掩蓋證據。”
“這個兇手,應當是與‘蘭’有關,而他在發現‘蘭’字擦不掉,后,便想到了嫁禍給剛好過來的孟蘭溪。”千燈道,“或許我們可以查一查,國子監中除了孟蘭溪外,還有誰與蘭字有關。”
崔扶風點頭,翻了翻前面的卷宗內容,“我會督促大理寺從這方面著手再查一查。當然,我們如今探索的這幾個小疑點,還不足以作為推翻整個案子的證據,洗脫罪名還是得靠真憑實據。”
目前來看,孟蘭溪還是最大的嫌疑人,動機、時機、人證、物證無一缺乏,難怪高少卿要結案,就著落在他身上。
事不宜遲,三人分頭翻找現場,尋找鄭君山可能藏匿證物的地方。
寢舍內布置簡陋,東西也并不多,鄭君山與其他年輕學子一樣,并不愛打理住處,柜子中的衣服和床上的被褥都胡亂塞成一團,皺巴巴的根本不曾整理,還散發著可疑的氣味。
千燈緊了緊面罩,抖摟開柜子中的衣服一件件檢查過,心中暗自慶幸璇璣姑姑不在,否則她要是看到自家縣主居然在逐件搜摸男人的臟衣服,必定又要傷心落淚痛不欲生了。
柜子中一無所獲,她又轉到柜子旁邊。
屋子狹窄,屋門在打開后會被衣柜擋住,在門后形成一個狹窄的小夾角。鄭君山自然不會任由這塊小地方空著,這邊墻上高掛著他的一件破蓑衣,要不是被柜子擋住,乍一看跟個鬼貼在墻上似的。
千燈看著這蓑衣,心下一動,只覺得腦中閃過一個詭譎念頭,但還沒來得及捕捉,便聽到后面傳來一陣古怪的聲音。
她轉頭一看,凌天水正拿起床上那個青牛瓷枕,晃了晃聽里面的聲響。
隨即,他從瓷枕洞眼中看進去,伸手指進去要拿里面的東西,但洞太小,里面那東西一時取不出來。
千燈正要過去幫忙時,卻見他掄起瓷枕在床頭一磕,青牛的頭頓時飛了出去,在地上摔個粉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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