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沒想到吧,表哥。”千燈撥了撥額前劉海,露出自己眉上的傷疤,附送一個嘲譏笑容,“長安可不是虢州,這里遍地都是你惹不起的人。我看你還是安分守己、謹言慎行比較好,否則,別人可不會像我這么好脾氣,簡簡單單放過你。”
說罷,她一攏身上披風,轉身大步離去,懶得再看他一眼。
剛進王府,就當眾被縣主教訓,楊槐江惱羞成怒下直奔平康坊,在歌舞聲名最盛的翠玉樓找了一堆妓家借酒消愁。
可他酒品和人品一樣差,三杯黃湯下肚,頂著張花里胡哨的臉借酒發瘋,吵得客人都跑了好幾個。
老鴇捏著手絹咬牙站在樓下,想上去阻攔又怕被殃及,正在躊躇間,見一條頎長身影正經過,趕忙將他拉住,賠笑道:“薛郎君,還好您在,求您幫個忙!”
薛昔陽抖抖手中的曲譜,笑道:“香媽媽,我只是來找馮善才抄錄古譜的。我如今是零陵縣主的夫婿候選人,有些事可能不方便了,你可找他人代勞。”
“不是,薛郎君在京中交游廣闊,我想請您幫我瞧瞧,今兒這個客人什么來歷。我聽他張口王府,閉口縣主的,生怕是個厲害來頭。”老鴇斜睨著里面,叉腰道,“要是個虛張聲勢的家伙,看老娘不打掉他的牙!”
聽到王府和縣主,薛昔陽微微挑起那雙瀲滟的眼睛,向上望了望,隨即走上樓梯。
屋內杯盤狼藉,酒氣沖天,薛昔陽撣撣自己熏了月麟香的錦衣,站在門外冷眼看向里面發酒瘋的人。
只見楊槐江酒勁上頭,憤憤將手中酒壺酒杯砸得粉碎,口中咆哮:“零陵縣主,你個破了相的潑婦!當初禮部過來問我要不要你,被老子一口回絕,如今你……以為你是誰,老子稀罕你這個賤人?”
薛昔陽微瞇雙眼,那雙一貫嫵媚多情的上挑雙眼中,透露出了隱約的冷冽寒芒。
第七章得償心愿
屋內的姑娘們看見楊槐江這般發瘋,都是驚慌厭惡不已,抬頭看見薛昔陽在外面,趕緊跑出來躲在他的身后,連聲懇求:“薛郎君,你快把他打出去,這人發癲了!”
薛昔陽安撫地朝她們揮揮手,讓她們先行散去。
姑娘們慌忙跑下樓,屋內叮呤咣啷一陣響,醉醺醺的楊槐江掃落桌上的酒壺盤盞,口中喃喃咒罵:“媽的,真是天仙樣貌,蛇蝎心腸!總有一天……老子要把你這個縣主捏在手中,想怎么玩,就怎么玩!”
薛昔陽的目光在他那張鞭痕淤血的臉上掃了掃,冷笑一聲收回了視線,不屑地轉身下樓。
老鴇候在下方樓梯口,小心翼翼地問他:“薛郎君,您看這人……”
“別怕,就是個市井混人。估計全副身家押注在賭坊,現下輸得傾家蕩產,無處發泄來借醉罵街呢。”
老鴇松了一口氣,問:“不是什么皇親貴戚吧?”
“不是。京中大小官員及子侄我沒有不熟悉的,肯定沒有這號人物。”
得到肯定回答,老鴇當即橫眉豎目,厲聲呼喝:“牛大、牛二,抄家伙,給我把那混蛋打出去!”
她身后膀大腰圓的兩個護院應了一聲,立馬抄起棍棒,沖上去就要狠狠教訓楊槐江一番。
誰知剛走到二樓樓梯口,牛大牛二又愣住了,面面相覷許久,拿著家伙事兒又倉皇退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