畢竟,她與所有郎君的相處模式,只有前庭后院相逢時候,眾人刻意表現的融洽相處。
她這般一個個找過來問話,也很難挖出潛藏在背后的線索來,深入發現每一個人隱藏在表象下的真實面目。
也該實地瞧一瞧她這些夫婿們日常的樣子了,看看當他們不需要在她面前謹言慎行、溫文爾雅時,究竟是什么模樣。
換上胡服男裝,千燈趕到盛發賭坊一看,帶頭砸店的人正是郜國公主府的大宦官常思恩。
常思恩仗著郜國公主寵幸,以太監之身授朝散大夫,排場自然不小,當街設下座椅,撐起大羅傘,翹著二郎腿接過手下人送來的茶水,不緊不慢的啜著,覷著賭坊內的動靜。
盛發賭坊此時早已被砸得稀巴爛,門扇東倒西歪地塌在門檻上,桌椅條凳缺角少腿,被掀翻的柜臺抽屜倒翻,帳本銀錢撒了一地。
眼看屋內狼藉一片,公主府的家丁們這才罷休,正拍著手上的灰走出門時,一看常思恩正盯著門邊上的押注牌子,臉色陰沉。
精雕細鏤的楠木牌子上貼著花箋,以濃墨寫著諸位郎君的名字,按照押注高低從上到下依次排列。
一看常公公這般臉色,眾人爭先恐后,擁上去就把木牌全部扯了下來,稀里嘩啦摔在街上,沾滿塵土污穢。
“哎呀常司馬,小人是有何地方做得不周到,值得公主府與我們這小小賭坊過不去呀?”金保義捂著剛包好的頭,帶著金堂從賭坊內出來,臉上陪著苦笑。
金堂灰頭土臉,束著鑲珠金冠的鬢發散亂了好幾綹下來,一臉憤恨模樣,顯然剛剛已經沖突過一場。
金保義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,轉身對著常思恩點頭哈腰:“常公公大人大量,何必把我們這些小商小戶的放在眼里呢?氣壞了貴體可不好,切勿與我們一般見識啊……”
常思恩擱下茶杯,抖抖衣服站起身,走到一地的牌子前看了看,拉長了聲音:“小商小戶?你金家還需如此過謙?不是馬上要與王府結親,當縣主家翁了嗎?”
金保義聽他陰陽怪氣,陪笑的臉正有些僵硬,不防常思恩忽然抬起腳,朝著地上牌子狠狠蹬了下去。
只聽啪的一聲,木牌頓時裂成了兩半。
金保義唬了一跳,低頭看去,在常思恩腳下斷成兩截的,正是兒子金堂的名字。
那一貫和氣生財的笑容,頓時僵在了金保義胖嘟嘟的臉上。
金堂年少氣盛,頓時便炸了,從老爹的背后沖出去,對著常思恩怒吼:“你們公主府來鬧事,也該有個由頭吧?盛發是在衙門正經報備的賭坊,經上下許可而開設,照章辦事、賦稅盡繳,掛幾個人名關你什么事,憑什么過來為難我們?”
周圍看熱鬧的人也不乏在盛發賭坊下注的,紛紛起哄附和:“對啊,憑什么?這不是擾亂生意胡作非為嗎?”
“哼,就憑你們押注的這一堆人中,有一個是殺害我們大長公主的兇手!”常思恩冷冷地一腳踩住那堆木牌,厲聲道,“大長公主不幸薨逝,嫌疑人就在你們這群零陵縣主的候選夫婿中,你們賭坊竟敢公然將兇手當街懸掛,作為賭注,眼里還有我們公主府、還有我們大長公主嗎?”
此話一出,街上眾人盡是大嘩。
昨日郜國大長公主在曲江池溺亡之事早已傳遍了長安,但百姓都以為只是失足落水,而如今常思恩一句話,當眾宣揚出了郜國公主為人所害,而且兇手就在昌化王府中,怎不叫眾人震驚萬分?
一直在人群后觀察事態的千燈不由皺起眉。
原本公主死因存疑,兇手指向她的諸位郎君時,她已經答應了蕭浮玉,定會詳細篩查當時在場的諸位郎君,給公主府一個交代,沒想到蕭浮玉并無保守機密之意,今日公主府便當街鬧事,將這件事捅出來了。
她聽到身旁凌天水一聲冷笑:“看來,就算會影響辦案,阻礙探查兇手,昌邑郡主也不在乎,重要的是先給昌化王府來一刀。”
千燈抿唇思索,公主遇害,常思恩身為府中大太監,為何不在府中主理喪事,卻先跑來金家鬧事?
那邊金堂已經指著常思恩大罵:“你放屁!郜國公主落水而亡,跟我們有什么關系?”
“哼,當日曲江池畔,所有呱噪游人都被我們公主遣散了,除了在近旁的你們,還有誰能作案?”常思恩囂張道,“你們敢把兇手們掛在門口,我就日日來砸你們,看你們還怎么開張!”
“曲江池又沒有門,你怎么知道不是水鬼把她拖下去了呢?”金堂氣得口不擇言,沖口而出,“不會是郜國公主生前多次陷害我們縣主,結果誣陷不成反而被朝廷處置,現在遭了報應了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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