鳴鷲嘟嘟囔囔十分不滿,抬手想要扯扯她的頭發確認一下:“我就說你早該聽我的話吧?要是你去回紇當王妃,龜茲還敢欺負你?”
千燈打開他的手:“我不可能去回紇的,我現在一心只想解決龜茲這邊的事情,其他的我無暇去管。”
“他們這么對你,你還要管他們?”鳴鷲嗤之以鼻,然后在她面前坐下,說道,“其實我有個好蹄子(提議),只要你點頭,你就是西北的女王了!”
千燈心下無奈,又只覺荒誕。
短短時間,竟有兩個當女王的機會擺在她的面前,而且提議的人還似乎都能幫她辦到。
“西北的女王是什么意思?”
“反正龜茲王全家對不起你嘛,干脆你也對不起他們!我回紇出兵幫你打他,以后你孔子(控制)龜茲,我孔子回紇,我們再成個親,西北這邊不都盡在我們爪子(掌握)了?”
對鳴鷲這荒誕的設想,千燈不但懶得和他探討,甚至還將他趕了出去。
他卻理直氣壯,隔著被她關上的房門還試圖勸告:“仙珠,別傻了,跟我一起你肯定縫縫管管(風風光光)坐泳(擁)西北,有什么不好?”
許久,里面也沒傳來千燈的回應。
他不甘心地貼著門,想聽聽她的動靜,身后卻傳來崔扶風淡淡的聲音:“鳴鷲王子,看來縣主對此并無興趣,你不必徒費口舌了吧。”
鳴鷲瞪他一眼,想從他臉上找出幸災樂禍之類的表情,好趁機吵一架出出氣。
可惜崔扶風儀容朗暢,那派疏冷風姿在龜茲的烈日下更顯卓然脫俗,讓他心頭的無名火都發不出來了。
雖說他自認為身手過人,而崔扶風在他看來天天在養傷,身嬌體弱,但不知怎的,他感覺這人骨子里挺不好惹的。
看看依舊毫無動靜的屋內,他只能悻悻離開,懶得與崔扶風起爭端——畢竟這方面,他毫無獲勝把握。
等他離開后,玳瑁趕緊開門請崔扶風入內。
“縣主休息得可好?”崔扶風詢問著,將手中幾份卷宗遞到她面前,“倉促之間,只遣人查到些許進展,我先送來和縣主商討一下。”
玳瑁機靈地奉上餐食就退下了,替他們帶上門后守在外面,免得鳴鷲去而復返。
千燈接過卷宗,抬眼看見崔扶風與夢中一般關切的目光,忽然覺得心底涌起深深的愧疚與自責。
在她驅逐了凌天水之后,最茫然無助時,是依靠著崔扶風支撐下來的。
身為氏族之冠博陵崔家最出色的子弟,他為了將自己的名字寫在她的未婚夫候選名冊上,背后的艱辛與付出她可以想見。
而如今,李潁上重新歸來,她便陷入迷惘,差點將崔扶風為自己所做的一切拋諸腦后,豈非等于忘恩負義?
因為心頭的歉疚感,千燈不敢看他,只低頭喝著酥酪,一邊取過卷宗翻看。
崔扶風對于她的話總是放在心上,而且行動迅速,第一份果然便是薛昔陽的行蹤調查。